1981年，青山第一高中。“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操场上高二的学生们正在激情鼓劲。教师办公室里，林岚舒正在填写高考志愿表。班主任终究忍不住疑惑道：“林岚舒同学，你真的要将高考志愿全部改成国防大学吗？你不是和秦容砚约定好一个去清华，一个去北大的吗？”林岚舒顿了下。班主任口中的秦容砚，是她的“哥哥”。从她五岁父母去世、被父母的战友——秦父秦母收养之后，她就一直和秦容砚黏在一起。一个去清华，一个去北大，这是他们从十岁开始每年都会许的愿望。但……她要失约了。林岚舒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抬头笑了笑解释：“秦家收养我，照顾了我这么多年，去北大的话又要给他们添麻烦了。”“我想自力更生，以后赚钱回报他们，也想为祖国的建设付出一份力量。”班主任点了点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父母在天上一定很欣慰，老师支持你。”“谢谢老师。”林岚舒道过谢，将重新填好的高考志愿表郑重交了过去。走出办公室，她抬头望了眼灿烂的阳光。真好，她相信，她未来的人生也一定是这样光明美好的。“舒舒。”林岚舒闻声转头，看见秦容砚带着顾小染迎面走了过来。看着两人相牵的手，林岚舒的心头刺痛了一瞬。她五岁被秦家收养，管秦容砚叫一声“哥哥。”八岁，她被大院里的人嘲笑没爸没妈，秦容砚第一次动手打人，明明自己也很怕，却咬着牙把那些十几岁的孩子教训了一顿。他说：“舒舒，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永远保护你。”十五岁，她淋雨高烧，烧了一天一夜，醒来后看见秦容砚眼底乌青，才知道他自责地一天一夜没睡，一直守在她身边。后来上学下学，她一走出教学楼就看见他在校门口等着，包里永远揣着两把伞。那之后，林岚舒就不喊他“哥哥”了，只喊名字。秦容砚，秦容砚……“秦容砚，我喜欢你。”三个月前，林岚舒在18岁生日那天把对秦容砚的心意倾泻而出。不想，秦容砚却大发雷霆，把她严厉地臭骂了一顿：“林岚舒，你疯了？我是你哥哥！”“林岚舒，你真恶心。”“收起你的那些心思，否则你就永远别再进我家的门！”……那个说“我家就是你家，这里是我们的家”的少年，一夜之间荡然无存。没过多久，秦容砚就带回了顾小染，说他们在恋爱，让林岚舒喊“嫂子”。林岚舒哭着问他：“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更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秦容砚满眼冷漠：“我们的确没有血缘关系，你可以不把我当哥哥，那么你也不用把我爸妈当成父母了。”爱他，就要失去一切。那一刻，林岚舒终于明白，秦容砚只会是她的哥哥，再无别的可能。秦容砚和顾小染走到了面前，不等两人开口，林岚舒就喊道：“哥，嫂子。”听见她的称呼，秦容砚愣了一下。大概有三年，她没有喊过自己“哥”了。对顾小染甚至连个好脸色都没有，更别说喊她嫂子。他的心头划过一抹怪异，感觉林岚舒好像哪里变了。但没有细想，嗯了声说。“今天志愿填报截止，你填的北大。”语气肯定，不是询问，只是确认。林岚舒的内心泛起一抹苦涩，哪怕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闹成现在这样僵硬。可她填北大这个志愿，却也是两人共同默认的。因为清华北大同在北京，他们可以相互照应，也能让秦父秦母放心。林岚舒眼底划过抹不自然，但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是的。”秦容砚点点头，不知道怎么，心里松了口气。顾小染开心地上前挽过林岚舒：“小舒，以后我们就是校友了。我和阿砚正要去吃饭呢，你也一起吧。”林岚舒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拉去了饭店。到了饭店，秦容砚拿过菜单一连点了几个辣菜，因为是顾小染喜欢的口味。但林岚舒从来不吃辣，当初因为这个事，秦容砚甚至不准爸妈买辣椒回来。秦容砚把菜单递给她：“你要吃什么自己点吧。”林岚舒却摇摇头：“菜够多了，就这些吧。”秦容砚皱了皱眉：“你确定不用再多点一个菜？如果你吃得胃痛，我不会管你的。”原来他还记得她不吃辣，但就是故作不在意。林岚舒笑了笑：“不用了，我会对自己负责的。”听闻长沙整座城市都吃辣，她应该早点适应，为了去国防大学而做准备。到时候，她也真的不再需要他的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