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了。刚刚陆识只是一时冲动所以抱住了池念，现在却不愿意松手。他确实一直担心着，担心着看见爱她的谢宴清后，池念会改变主意。池念侧过脸，看见陆识的耳根已经红透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要抱到什么时候？”“茜茜又不在，”陆识小声地说，“抱会儿吧，念念，外面好冷啊。”池念晒了一下午太阳，身上尽是那股暖融融的气息，他们挤进躺椅里，依偎着睡了个午觉。金色的光芒落在陆识毛茸茸的短发上，阳光下的浮尘好像点点星子，飞扬在他们沉睡的脸颊和身侧，像一个静谧安宁的结界。他们就这样相拥着睡了很久。病房门口总是摆着餐盒，陆识出门一次踢倒一回，池念说他浪费粮食，他便嘴硬地说拿去喂猫猫狗狗了。这三年把他的厨艺磨砺得很好，无论是宝宝的辅食还是病号清淡的餐点，陆识都能安排得十分妥帖，他在医院周围租了一个小单间的厨房使用权，简单的食材通常都能做出极为鲜美的味道。他们都知道那些精致的餐盒除了是谢宴清送来的，池念也对陆识把那些汤和菜都倒掉这件事心知肚明，只是谁也不会提出这扫兴煞风景的事情。谢宴清休想把他送来的东西喂进池念嘴里，陆识心想。离手术还有一天时间，陆识出门买菜，池念给了他一张清单，她最近在读书，医生说尽量减少使用手机的时间，于是陆识每天又多了一项新工作——去书店给池念挑她想看的书。有哲学和心理相关的，也有小女生爱看的闲书，陆识有时候会说池念幼稚鬼，却心甘情愿跑去几公里外的地方为她买回来，只希望她不要觉得无聊。今天的内容似乎格外多，陆识看了一眼就叹气道：“不知道要买到啥时候，你过两天就出院了，还要把书搬回家！”“我捐医院图书角，”池念撇了撇嘴，“快去给我买啦。”“好好好。”陆识无奈，晃悠着车钥匙走了。他刚离开没多久，谢宴清便来敲门了。池念早知道他会来，特意支开了陆识，倒不是有什么不能让他听见的内容或知道的事，只是陆识的性格她十分清楚——容易吃醋，容易多想，她不舍得陆识猜东猜西还憋在心里生气。她自己留下的孽债，她自己解决。比起之前的狼狈，谢宴清这回显得从容很多，他手里依旧拎着那个餐盒，不出乎他们所料，门口到点放下东西的人只能是他了。“以后都不要再放了，”池念轻轻地说，“会让他多想。”上次池念用茜茜的事情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回过神来谢宴清才发现，池念怎么可能三年时间生养一个这么大的孩子，更何况她还身患这种病。他垂下头，打开餐盒从里面端出一碗排骨汤，推到池念的桌板面前：“这是你最爱喝的。”“不用了，谢先生，”池念笑了起来，“是你做的对吗？”谢宴清没想到她猜了出来，一时有些局促，尴尬地说：“嗯，你尝尝好不好？”池念面无表情地倒在了地上。汤水溅在了谢宴清的裤腿，他的脸色瞬间灰败了下来，池念说：“爱喝汤的人是婉莹，不是我，这一杯就当我祭她了。”“谢总，你是不是忘了，谢家人从未允许过我祭拜婉莹。所以在这里祭拜，也是理所当然的。”“是，”谢宴清点点头，他的嘴唇透露出一种青紫色，摇摇晃晃地起身，“对不起，池念。”他找了找拖把，没找到，便脱下了自己价格高昂的西装外套，覆盖在地面擦干净了那一块，转身离开了。池念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她不恨谢宴清，但知道陆识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如果不制止谢宴清的行为，或许对陆识来说太不公平。所以等陆识回来后，惊讶地发现门口没再有人送汤了，立刻哼了一声：“这才坚持几天。”池念翻着他带回来的书，笑了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