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下意识回头，沈娜也立即看向后视镜，只见陈涛的身体像虾似得蜷缩在座位里，表情痛苦不堪。“小陈，你怎么了呀？”林宁贼喊抓贼，佯装一脸无辜。陈涛在剧痛之下，反应倒是很快：“早、早上吃坏了肚子！前面快、快到服务区了吧？”“还有两分钟，你务必忍一忍！”沈娜皱眉，生怕陈涛把翔拉在她车上。老吴不满地白了陈涛一眼，扭头回去，嘟囔了一句：“一点都不稳重。”“哎，老吴，你别这么说小同志，人有三急嘛！”林宁和蔼地笑道。陈涛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不觉暗自感慨，没想到滚床单时通体酥软的林宁，手劲儿却这么大，像是个练家子！好不容易捱到服务区，陈涛没等车停稳就捂着肚子跑进了厕所，低头检查了一下，都被掐紫了，弄了弄，功能尚在，算是万幸。晾在外面，缓了几分钟，痛感总算有所减弱。回到车里，陈涛还得向林副市长道歉，林宁抛给他一个媚眼，伸出舌头，做了个挑逗的动作，嘴上却沉稳说着：“没关系，下次注意。”继续前行，陈涛紧紧贴着车门，右手随时护着自己的大腿，防止林宁再度偷袭。林宁却正经起来，和老吴讨论指标的问题，这次轮到老吴汗流浃背了，因为他发现林宁对于招商引资的工作细节，掌握的比他这个局长还要透彻。当林宁问到下半年工作计划的时候，老吴支支吾吾，偷看着手机，按照之前他给林宁发言提纲上的内容回答。林宁有些不悦，打断了老吴的发言，转头问陈涛：“陈涛同志，你有什么新想法吗？”陈涛就是再蠢，再想进步，也知道此刻不能踩着自己顶头上司的头往上爬，斩钉截铁地说：“我没有。”“一点想法都没有？”“有一些，但刚才吴局都说了，我就不狗尾续貂了。”陈涛道。林宁微微点头，看了看陈涛的公文包：“笔记本电脑，带了吗？”“带了，在里面。”陈涛是单位“笔杆子”，总是随身携带笔记本。“到省政府之前，给我再列出十条新的招商引资举措来，要切实可行，符合临海实际，有问题嘛？”林宁道。陈涛看了看老吴，老吴点头同意。“我尽量吧。”陈涛道。“不是尽量，是必须，”林宁抱着胸，严肃地说，“如果按现有材料发言，我非得被省领导批评不可！”陈涛感受到了林宁身上的威压，连忙掏出笔记本，架在腿上，开始“即兴创作”。林宁也没闲着，从手机里筛选出不少外省市招商引资的办法措施，整理过后，像同事一样，推了推陈涛的胳膊：“咱俩加下微信，我给你传点材料，你看能不能用上。”陈涛扫林宁的手机，添加微信，不同于陌陌账号，林宁的微信号昵称，就叫“林宁”，头像是绿色的，平平无奇的一片树林，取“宁静森林”之意。陈涛还想点开林宁朋友圈看看，被林宁发现，“啧”了一声，陈涛立即收敛，正色道：“加上了，您发吧。”林宁毕竟是副市长，早年还去南方沿海发达省份挂过职，站位更高，视角更广，谋度更深，搜集来的材料，让陈涛耳目一新。之前他感觉自己写文章已经很厉害了，看了林宁提供的材料，这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其实也不赖陈涛，因为并不是所有的政府材料都会在网上公开，被陈涛轻易“借鉴”，林宁有自己的特殊渠道，可以获取其他省份的内部文件。陈涛敲字，林宁就在旁边看，不时伸手过去，指点一二，添加一点她自己的想法。陈涛在写材料方面有些自负，并不会因为对方是副市长就全盘接受，有的地方，会和林宁小心翼翼地“争论”几句。沈娜看着后视镜里的这一对俊男靓女，不由得有些恍惚，明明一个是副市长，一个是小科员，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感觉像是俩大学同学在探讨论文呢？老吴没敢吱声，不过隐隐地，他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偷偷发信息给自己的人事科长，让对方立即打开陈涛的档案，把他的详细简历发过来。档案，一般人是没有权限拆看的，但吴浩然作为市商务局的一把手，确实有这个权利，不算违规。档案显示，陈涛大学本科毕业，毕业后直接参加省考，无缝衔接市商务局，倒也平平无奇，不过，当吴浩然看到直系亲属这一栏中陈涛爷爷的名字，吴浩然的瞳孔，骤然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