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抚摸父亲满是弹孔的脸,却在半空僵住。丑陋狰狞的伤痕从胸口延伸到脖颈。巨大的悲痛如潮水般将我淹没。医院的护士们却置若罔闻,还在激动不已地分享喜悦,“听说了吗?冷上校特批的最新装备已经运到徐指挥营地了!”“女上校和天才指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军区大佬都是这么秀恩爱的吗?”我落寞地垂下头,翻着背包里仅剩的一点物资,连块像样的裹尸布都没有。绝望中,我只能给冷霁月打去电话,可我还没来得及张口,电话那头就传来愤怒的责骂:“韩立,谁给你的胆子来找我?”“禁闭期间擅自使用通讯设备,罚款三千!”“立刻交出来!不然那个老东西的命我随时可以拿走!”又是这样。六年来,冷霁月对我下达过无数次的处罚命令。我早已习惯,可耳边又响起男人责怪的声音,“韩队,违反条例就该受罚。”“小月没有对你用刑已经是心慈手软了,你就不能懂点事吗?”为了能让父亲体面下葬,我只能压着嗓子哀求,“你能不能再借给我点物资?我会想办法还你的。”“我爸他……”“做梦!”冷霁月暴怒地打断:“再提那个老东西,下次打穿的就是你的脑袋!”吼声几乎要震破我的耳膜。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运输直升机正吊着印有L?X字样的巨型装备箱掠过天际。这一刻,我彻底心死。别无他法,我只好拿出最后补给换来一块发霉的帆布,当白布缓缓盖过父亲灰败的面容时,我在心里立下血誓:“爸,等儿子带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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