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里还拿着房本，儿媳已经一把夺了过去：“妈！这房子要是卖了我们住哪，我和孟哲还过不过日子了？”“我叫你一声妈可不是嫁来你家伺候你的，我马上就要给你怀孙子了，连这点保障都不给我么？”自儿媳嫁来我家，一顿饭也没做过，一件衣服也没洗过，整日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每月我还补贴给她两万块钱逛街。她经常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我嫁来你家又不是陪你们吃苦受罪的，你们照顾好我理所应当。”从前我只当她心直口快，没有坏心思，可如今我才知道，她是真的表里如一利己。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地说：“倩倩，他爹在世的时候我们已经给你们买好婚房了，只要你们想，随时可以搬过去，不会让你们露宿街头的。”儿媳冷笑一声，抱着胸道：“说得轻巧，别以为我不知道，数这套房值钱。妈，你要知道你得的是癌症，要是能治好，我们肯定砸锅卖铁给你治，可这病就是霍霍钱也救不回人的，到最后你拍拍屁股走了，我们欠下一大帮债，你这不是诚心要逼死我们嘛！”儿子犹豫了一下，也跟着道：“是啊妈，我刚才已经上网搜过了，化疗可痛苦了，一般人根本熬不过去，我也不希望你临了还受这个罪啊。”“再者说了治病确实要花很多钱，你要是真的为我们好，就该听我们的话。”看着儿子严肃的神情，我只觉心凉了半截：“所以你的意思是，妈不治疗了，直接放弃？”儿子不假思索地说：“如果是我得了这个病，我也会二话不说选择放弃，把钱都留给你们好好过日子。”“没错，我也是！”儿媳的音量都抬高了八度，“我们可不会这么自私，自己进棺材也要断别人的活路！”我沉默了。儿子一个月工资五千多，儿媳一个月工资三千多，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动不动就要说对抗资本家。他们两个每月花销都要至少四五万，这钱全是我出的，可到头来，他们却要在我生病时果断放弃。我看着自己身上那穿过一年又一年的衣服，突然间觉得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我要是倾家荡产给儿子治病，那他死后我靠什么生活？“妈，你别犹豫了，年纪大了容易犯糊涂，你千万不能自私地为了自己活下去把我们都送上绝路啊。”儿子一边说着一边递上来两份合同书。一份是财产赠与协议，一份是断绝亲子关系承诺书。他塞给我一支笔，仿佛一脸痛苦的样子：“妈，你把字签了吧，我知道人面临生死都会拼命想要活下去，趁现在你还有理智，就把财产都转移给我吧。我可是你的亲儿子，以后我跟倩倩生个孙子，也算满足你遗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