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晚，乔软加完班，乘电梯下楼时，才有空听姑姑乔文真发来的语音，“乔软啊，你欠姑姑的钱什么时候还？姑姑实在没办法才跟你开口，你表哥要结婚买房，哪哪都要用钱。”“姑姑知道你现在也困难，要么能不能找你那个有钱的前男友想想办法？”“睡都让人睡了，不能白让人睡。”姑姑的声音在电梯里回荡着。当初你情我愿的事，和钱又有什么关系？何必说得如此不堪？乔软面无表情关了语音，抬眸看了眼电梯里的男人，是姑姑口中那位有钱的前男友，也是她现在的老板。今晚不巧，加班到深夜下班，偏在电梯遇到他。此时，男人神色漠然，脸部轮廓被电梯顶灯投射得线条分明、冷峻，透过电梯反光镜平静看着她，像是看陌生人，对于自己被提及当成冤大头的事无动于衷。乔软转移了视线，他们分手了快三年，乔软从未想过跟他借钱或产生任何经济纠葛，所以没必要特意解释姑姑的言论。电梯下行到一层，门一开，她头也不回率先迈步出去，然而她的手臂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攥住，踉跄间，她被重新带回电梯里，被抵在电梯厢的茶色玻璃镜面上，脊背一阵冰凉。刚才神色漠然的男人，此时眼里充满了戏谑和讽刺：“不能白睡？一夜多少钱？”大约因为下班的缘故，他解开了衬衫领口的束缚，喉结随着说话而滚动，浑然天成的***。身材高挑的乔软，在他面前并无任何优势，哪怕踩着高跟鞋，还比他矮了半个头，近在咫尺，两人的呼吸缠绕，乔软眼眸清冷，声音也冷：“你问的是以前还是以后？陆寒沉，以前的无价；以后的，我出来卖也不会卖给你。”陆寒沉冷白而修长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拇指摩挲她的红唇，仿佛下一秒就要咬下来，“乔软，你全身上下就这张嘴最硬，话别说太早！”说完蓦然松指，任她无力地靠在电梯墙上，他颀长身影随着电梯门开而大步离开。乔软冷静地对着电梯反光镜整理皱了的职业裙和衬衣，踩着高跟鞋，也昂首出去。前面陆寒沉的车已消失无影，他是上周接管了明禾投资银行，成为她的老板。乔软不明白，在金融界素有“狼鹰”之称的陆寒沉，掌管着上万亿基金，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影响股市的标杆性人物，为什么会忽然接管她们明禾。不仅乔软不明白，业界也颇多猜测，都不知他此举的目的。他来了一周，一直把她当成陌路，刚才大约是姑姑的语音勾起了他的记忆，第一次和她说话。乔软没想太多，大步往地铁站走，她现在已经练就了一身本领，可以踩着高跟鞋在早高峰的人潮中行动自如，也可以踩着高跟鞋在深夜的地铁站狂奔，赶末班车。因为陆寒沉的耽误，她在末班地铁马上要关闭的最后一刻，一脚踏进车厢。车厢里零零散散坐着的乘客，犹如这个城市的丧尸，不是捧着手机机械地刷着屏幕，便是顶着黑眼圈低头打盹。乔软在公司坐了一整天，所以即便有空座，她也宁愿站着，靠在门边的栏杆上放空，地铁进入隧道，玻璃窗照应着她的那张脸。加班没有补妆，氧化了的粉底液使得她的脸色暗沉无光，盯了一天数据的双眼透着疲倦，一副典型的社畜模样。“你欠姑姑的钱什么时候还？”“睡都让人睡了，不能白让人睡啊。”“一夜多少钱？”当开始用金钱来衡量曾经，足以证明，曾经的感情有多不堪。分手的时候，陆寒沉面目可憎：“乔软，你信不信我让你在行业里寸步难行？”她那时候不信，觉得两人闹得再不堪，他也不会那么对她。但后来，她信了，因为他做到了。哪怕到了今天，她依然被束缚住了手脚，只能艰难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