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寒没有丝毫犹豫和怜惜，趁着她嘴巴张开的瞬间，捏起一粒紫黑色的小浆果，准确而迅速地塞了进去！苏软软下意识地想闭上嘴，却被许墨寒严厉的眼神死死盯着。“……嚼碎！咽下去！快点！”他催促，眼神锐利如鹰隼，不容她有丝毫拖延。苏软软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极其痛苦地、小幅度地、像啃石头一样用力嚼动了一下！牙齿刚咬破那小小的果子表皮——“唔！！！”苏软软眼睛瞬间瞪圆！整个身体像过电一样剧烈震了一下！那小小的浆果破开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郁辛香、强烈清凉感和轻微麻刺感的汁液猛地在她口腔里炸开！像是一颗爆开的微型清凉炸弹！那股强烈的**直冲鼻腔，甚至瞬间麻痹了她发昏的意识！辛辣之后，一股极其甘甜清冽的回甘迅速弥漫开来，瞬间压下了所有脱水带来的恶心和反胃感！这股强烈的**甚至暂时压制了伤腿的抽痛！几乎是同时，一股强烈而清凉的唾液毫无征兆地在干涸的口腔内疯狂分泌出来！滋润了那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嗓子眼！“……再张嘴！”许墨寒冷硬的声音命令道。他已经捏起了第二粒小浆果。这一次，苏软软虽然满眼依旧是困惑的泪水，却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张大了嘴巴。许墨寒将剩下的几颗小浆果一颗接一颗精准地弹入她的口中。苏软软被那股直冲天灵盖的**和随后涌来的甘甜彻底征服，也顾不上许多，顺从地用力咀嚼起来。每一粒小果子咬开都是一次小小的爆炸，辛辣清凉与甘冽轮番冲击着她的感官。口中的唾液以惊人的速度分泌出来，那些珍贵的液体被她不自觉地贪婪吞咽下去。同时，她那条伤腿深处残余的、一直隐隐作痛的肌肉神经麻痹感，也仿佛被这股神奇的气息冲刷过，消退了七八分！当最后一粒浆果被吞咽下去时，奇迹发生了。原本盘踞在她脸上的青白死气竟真的褪去了一些，嘴唇虽然依旧干裂，却不再是那种毫无生气的纸白色，透出了一点微弱的淡粉。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神明显清亮了许多，那层笼罩着的昏沉迷茫像是被刚才那股强烈的清凉彻底冲散了！“……水……”这一次，她是带着无法抑制的干渴，主动发出的嘶哑请求。眼睛紧紧盯着旁边的陈薇……手中的那个空空如也的塑料瓶盖。“水！快！”陈薇这才回过神，立刻扑向那个浅浅的地坑水洼。许墨寒则站起身，脸上那抹不耐烦的冷厉稍减，只是眉间那点挥之不去的川字纹似乎又深了几分。他不再看苏软软，径直走开处理火堆旁剩下的湿柴。洞壁上方，几缕晨光终于透过石缝顽强地钻了进来，恰好照亮了被许墨寒随手扔在水洼边缘的、几片连着小柄的深紫色浆果叶。它们的形状和色泽独特，在晨光中散发着幽幽的光泽。苏软软小口小口、极其珍惜地喝着陈薇用瓶盖舀来的、带着淡淡植物气息的清水。甘甜清冽的感觉滋润着每一寸干渴的喉咙和胃壁，整个人似乎都活了过来。刚才那几颗神奇小果子的清冽余味还在口中萦绕，像一团奇妙的清凉云雾包裹着她虚弱的身体。夏雨桐也喝到了水，虽然依旧虚弱，但精神明显振作了一些。陈薇用找到的一片相对干净的棕榈叶子卷成筒状，给大家轮流盛水。许墨寒沉默地吃着陈薇递给他的、用篝火简单加热过的几块根茎块（可能是某种芋头类植物挖出来的根）。气氛难得地平和下来。就在这时，苏软软轻轻放下了喝完水的瓶盖。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膝盖上那块又硬又脏的布片。犹豫了很久，久到许墨寒已经吃完了食物，正皱着眉头处理手臂上几道新的、在晨曦下更显刺目的划痕时，她才终于鼓起勇气。她的视线飞快地瞟过那些血痕，又迅速缩了回来。“……寒哥哥……”细若蚊蚋的声音在寂静的岩洞里响起，带着怯怯的试探。她把小脸埋得更低了一些，声音更小，“……刚才那个……紫紫色的果子……是什么？”话音刚落，她像是用尽了所有勇气，慌忙又补充道：“就是……就是吃了之后……嘴里面……凉凉的……甜甜的……”她努力描述着，小手紧张地揪紧了膝盖的布料。许墨寒擦拭伤口的动作停了一下。他抬起眼，目光落在苏软软低垂着的小脑袋上，那乌黑柔顺的长发有一缕不听话地滑落在她颈侧，随着她紧张的呼吸微微颤动。“问这个干什么？”他开口，声音恢复了一贯的低沉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就……就想知道……”苏软软的声音像蒙在鼓里，含糊不清，“……吃了……就不想吐水了……腿……好像也不那么抽抽着疼了……”她声音越说越低，到后面几乎成了气音。洞***一时只剩下篝火的余烬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海风穿过礁石缝隙，带来几声鸟鸣。许墨寒沉默了片刻。他拿起一小片沾湿的布，用力擦拭着臂上最长最深的一道划痕边缘的泥污，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就在苏软软快要以为他根本不屑回答这种无聊问题时，他开了口。“荒野环境里，有些东西的实用价值比名字更重要。”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了过来，“那是种本地的小浆果，老猎人们叫它‘旱露消’。能快速生津止呕，麻痹和清除掉被毒物咬后神经里残余的那点阴湿毒气。”他顿了顿，视线终于真正投向苏软软那张带着紧张和一丝希冀的小脸，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东西。“算你有口福。整个岛找下来，也就那灌木丛里熟透了这么一串。”他的话音刚落——“噗！咳咳咳……”另一边，夏雨桐猛地被半口水呛住，激烈地咳嗽起来。她那张苍白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一边咳嗽一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目光在苏软软和许墨寒之间飞快地来回扫视。一串？整个岛就这么一串？全给软软吃了？！那昨晚他自己被毒得差点窒息都……陈薇也错愕地看向许墨寒，手里的半根根茎都忘了嚼。苏软软则彻底呆住了。她原本微微抬起准备追问的小脑袋瞬间僵住。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里所有的怯懦和小心翼翼瞬间被巨大的、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某种汹涌的情绪冲垮了！整个岛……就一串？他……他全都……给我吃了？！她的眼睛猛地睁到最大，瞳孔剧烈颤动，震惊和无措像海啸般席卷了她。她甚至忘记了保持那羞怯闪躲的姿态，就这么直勾勾地、近乎失礼地，呆望着眼前这个冷着脸擦伤口、看起来凶巴巴的男人。昨晚那个带着蛇血、在暴雨中奔袭寻找退路的身影，被毒液灼伤的痛苦面容，还有刚才他逼她吃果子时那不容反抗的凶狠眼神……所有的画面瞬间在她脑海里爆炸重组！她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一团滚烫的棉花堵住，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眶里刚才强忍回去的泪水，像是瞬间被赋予了千钧之重，再也不受控制地决堤而出，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慌忙用手背去擦，眼泪却越擦越多，像断了线的珍珠，连成串地往下掉。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但那无声的汹涌泪水和身体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比任何哭喊都更真实地诉说着她内心的滔天巨浪。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狠狠击中了她的心脏——不是委屈，不是害怕……是一种滚烫的、让她手足无措的强烈情绪。太阳挣扎着爬上更高的天空，光线渐渐变得明亮起来。海风带着清新的气息吹过礁石沙滩。苏软软的腿伤在“旱露消”的后续作用以及及时的水分补充下，恢复的速度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毒肿消退了大半，只剩下淤青和一些酸胀。她甚至已经能拖着那条伤腿，跟在陈薇后面，帮忙在沙滩上捡一些相对规整、便于使用的塑料瓶盖或者泡沫碎片了。她脸上和手上沾了不少沙粒，像个不小心掉进面粉堆的小花猫。她看到一只颜色鲜艳、只有半截小指长的塑料小黄鸭玩具。它肚子下居然还自带一个小小的凹槽！苏软软眼睛一亮，小手小心翼翼地在沙子里把它刨出来。“这个……这个可以当小碗！”她献宝一样，把那个歪着脑袋的塑料小黄鸭在海水里洗干净，捧给陈薇看。笑容羞涩却亮晶晶的。不远处，许墨寒正和夏雨桐商量着什么。夏雨桐靠着石壁，被固定住的伤腿架在一堆充当支架的破渔网上。她半闭着眼，手指按在自己干裂起皮的小腿上。许墨寒半跪在一旁，从陈薇那个原本装着食物、现在已经空了一大半的背包里翻找着什么（之前陈薇随身携带的研究所配发营养压缩粮散落了一些），闻言也抬起头看了一眼。当看到苏软软手中那只傻乎乎的塑料鸭子时，许墨寒似乎无奈地低哼了一声，随即挪开视线不再关注。陈薇却很高兴，立刻夸苏软软细心，接过来用瓶盖里的淡水冲了冲，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干净的岩石上晾干。“……老板，”夏雨桐的声音虚弱但清晰，她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到正题上，“我的伤口……内部应该开始有炎症了。温度在升高。没有抗生素支撑……必须想办法解决感染风险……”她的眉头深深锁着，手指指节因为按压伤处而微微发白。许墨寒沉默地点点头。他自然也看到了。没有现代医药，一旦感染恶化，在这个恶劣环境里只有死路一条。必须找到天然的抗菌替代品！他深邃的目光转向身后那片广袤神秘的热带丛林。之前寻找水源时，他曾在溪流边的一片湿润灌木丛里留意到几丛叶片宽大、散发着特殊辛香气息的不知名灌木。老辈荒野生存的经验告诉他，这种味道强烈的植物，通常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陈薇！”他果断起身招呼，“守住这里！注意伤口有无剧烈变化！”他没有多余的解释。陈薇立刻应声，神情凝重起来。许墨寒将夏雨桐那把瑞士军刀别在腰间（这是夏雨桐背包里唯一的“现代工具”），又从陈薇翻找过的背包里抽出一条宽大的、皱巴巴的、原本垫在背包底层的厚帆布。苏软软刚把自己的那只塑料鸭子宝贝似地放好，转头看到许墨寒大步走向丛林入口，又看到了他手臂上之前处理划痕时留下的血痂。她犹豫了一下，小步挪到陈薇身边，小声问：“陈薇姐……他……寒哥哥要去做什么？找……那个果子吗？”她的目光追随着那个即将消失在密林阴影中的高大背影。“果子应该附近没有了。”陈薇摇头，表情有些沉重，“夏医生情况不太好……老板肯定是进林子深处找能消炎的东西去了……”她叹了口气，眉宇间是深深的忧虑。那林子深处，昨晚的海蛇阴影还笼罩在每个人心头。陈薇的话像一块冰投入苏软软心头。她猛地看向许墨寒消失的方向，又紧张地转头看向靠坐着的夏雨桐。夏雨桐脸色很不好，正闭着眼努力平复因低烧带来的不适感。苏软软小脸绷紧，嘴唇抿成一条细细的线，大眼睛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他一个人……又进林子了？！林子里……有蛇……还有……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她。她不再询问，像个被按了开关的小兔子，突然就转过身，拖着那条还在隐隐作痛的伤腿，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远离篝火、靠近海滩另一侧的方向走去。那里是昨晚潮汐退去后留下的一片相对平整的沙滩。湿润腐叶的气味混合着一种独特的泥土腥气钻入鼻腔。苏软软半跪在沙地和灌木丛交界处一处略微湿润的洼地上，周围堆着几块被潮水冲来的形状奇特的海绵状岩石。她并不是在找什么特定的东西，更多是在避开那越来越让人心慌的、关于夏雨桐伤口恶化和许墨寒独自进入危险丛林的担忧。她的小手无意识地在潮湿的腐叶和碎石中翻搅，指尖传来不同质感的触觉。一块光滑的贝壳？一缕纠缠的海草？她的注意力并不集中。直到指尖忽然碰到一片触感异常柔软、厚实，又带着极强韧性的叶子。“……咦？”她低低地轻呼一声，好奇心暂时压过了忧虑。这叶子的脉络摸着好舒服。她小心地拨开那几片形状很特别的掌状复叶——叶子由五片倒卵形的小叶组成，深绿色，边缘有细腻的锯齿。叶片下，是一段非常短的、深棕色的茎秆，掩埋在黑褐色的腐殖土里。苏软软伸出另一只手，带着孩子般探索的认真，一点点地、小心翼翼地拨开茎秆周围的浮土。泥土松软湿润。渐渐地，埋在下面的主根显露出来。那主根……形状颇为奇特。它只有成年***拇指长短，黄白色的表皮带着细微的环纹，下端分出两条细长的须根，像两条努力扎进土里的小腿。它太小了，实在太小了，跟苏软软想象中那种挂在药店门口、带着长长须子的老山参形象相去甚远。它更像一块造型古朴的姜块，朴素得毫不起眼。然而，就在这小小的根块顶端，极其隐蔽地，紧贴着茎秆基部和那些掌状复叶根部，簇生着几颗极其微小的、鲜红色的圆形小果实！只有米粒大小，但那种红，在周围深绿色的叶子和黑褐色的泥土映衬下，红得像凝固的珊瑚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