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语休走了，但我和他拥吻的身影，通过相机永远镌刻在了塞纳河畔。他回国的第二天，在我们约好的时间5:20。我发了朋友圈：“爱我，求抱。”他发了微博：“爱你，抱抱。”朋友圈和微博，瞬间被祝福淹没。其中，夹着林砚对这“图同文不同”的默契发出一长串的问号和感叹号。紧接着，一个很久没响过的群聊弹了出来。是林砚的朋友群。有人贴出我和方语休的照片截图艾特林砚：“砚哥，真分了？我还以为嫂子闹脾气呢。”另一个人在照片头部涂鸦了一个红圈：“这都亲上了，还能有假？”下一秒，有人弱弱地提醒：“……苏棠也在这群里。”屏幕上，刚刚的聊天记录一条条被撤回。我看着瞬间干净的聊天界面，摇摇头，点右上角退出了群聊。手机屏幕切换，林砚的语音通话请求跳了出来。我接通了林砚的语音通话。听筒里只有一片死寂，他在用沉默来彰显自己的不快。我等了十秒，准备挂断。他终于开口，声音幽幽的，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总算肯听我一句话了。”“看来气消了。”“赶紧把朋友圈删了，别让大家当真了。”我无法理解他的逻辑：“本来就是真的，为什么要删？”他问：“你们真在一起了？”“嗯。”电话那头是更长久的沉默，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然后，我听见他挤出一句话，每个字都带着颤音。“苏棠，你不要我了？”“我们分手一个多月了，林砚。”我说，“我谈新的男朋友，很正常。”他挂断了电话。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刚跟方语休道了晚安，顾影怜的视频邀请就弹了出来。我点了拒绝，她直接发来一段视频。画面里，是林砚的摄影棚。刺眼的闪光灯与散落的酒瓶光影交错，白色的背景布被泼洒上大片刺目的红酒。他和几个朋友围坐着，用酒精激发所谓的灵感。“别喝了，砚哥，要出事了！”“为了一个苏棠，值得吗？”林砚猛地将手里的酒瓶砸在地上，玻璃碎渣四处飞溅。一个朋友劝他：“要是真放不下，就去把人追回来！嫂子肯定也放不下你！”林砚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我……我开不了口。”“十六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十六年，她怎么能这么狠心啊！”他嘶吼着，身体一歪，直直栽倒在地。周围一片惊呼，他失控的手臂扫落了架子上一台昂贵的相机。视频到此为止。我还没想明白她发这个的意图，她的消息就进来了。“看到了？你心里过得去吗？林砚那么好的人，被你折腾成这样，我真的难受！！放过他吧，真想为他好，就从他生活里消失。他受的伤，我会一点点陪他熬过去。”一阵窒息感攫住了我。原来，不哭不闹、不酗酒买醉、安静地开始新生活，在她眼里就是没有受过伤。我打下一行字。“顾影怜，是你和林砚联手毁了我十六年的感情。现在别装好人倒打一耙。我会删了你们，也请你们，别再来碍眼。”发送。我找到他们的头像，拉黑，删除。我以为这破事儿至此翻篇，没想到才过了不到一周，父亲在家接了个电话，表情有些犹豫。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好，我会考虑的。”挂断后，他告诉我，是林砚的妈妈打来的。林砚出事了，酗酒，有自残倾向，他妈妈希望我能回去看他一眼。父亲看着我：“如果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这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要被道德绑架。”我感激地看着父亲。但林砚的妈妈，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的确照顾过我。“没事，爸。”“我还是去一趟吧，当面说清楚了也好。”父亲点点头，站起身。“我陪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