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是个丫头片子。”“这女娃脸却青，还没声，是不是个死胎啊。”王产婆重重的拍着女婴的青色的屁股，手都拍酸了也没有一点反应。闹哄哄的牛棚瞬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浓烈的血腥味弥漫。稻草堆的烂布床上，瘦弱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女人冷汗涔涔，脸色惨白。身下大片大片的血迹，滴滴答答，像是要汇成一条黄泉河。她伸出手，气若游丝。“女儿，我的女儿……”两个产婆对视了一眼，都知道二娃家的女人活不成了。撕裂那么大一道口子，内里又大出血。就算缝起来，没有上好参片吊着气，还没送到城里输血就流干了。王产婆叹了口气:“我去把二娃喊过来，你处理一下这里。”她把死婴塞到了李产婆的怀里，血糊糊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急步走去正门。李产婆心软，看女人奄奄一息的模样到底是不忍心。抱着女婴凑到女人面前说道:“看吧，这就是你的崽，你们下黄泉也算有个伴了。”女人看着婴儿青黑不正常的脸，露出一个释怀又病态的笑容。她的枯瘦如柴的手指碰了碰婴儿柔软的脸蛋。死了好啊，出生在这个村子里，死了更好。“我的女儿真是最幸运的宝贝。”轻飘飘如同鬼魅一样的话，吓得李产婆一个激灵。手中冰冰凉凉的女婴，突然就有点烫手了。此时，正门曼二娃正吃着花生喝着啤酒，喝的满脸通红，目眦欲裂。突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王产婆大嗓门喊着“二娃，二娃开门。”“王姐，咋啦，生了个什么？”曼二娃不慌不忙的推开门，脸上挂着敷衍的笑容。王产婆叹了口气:“你媳妇不行了，生了个丫头是死胎，你快去看看吧。”曼二娃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没用的死婆娘，白白浪费我两万块。”他咒骂着，口水乱喷，嘴歪脸斜，本来还算清秀的脸变得无比丑恶。“不去不去，死了就死了。我多给你和李姐100块，随便用草席裹了就行。”曼二娃嫌晦气，连最后一眼也不愿去看。王产婆精明的眼睛一转。“二娃啊，你别怪王姐多嘴。我给女人接生多了，有些事邪门着呢。特别是因为生产死的女人，还有死婴，两个都是怨气最重的。”“你家这一下就是两个，要是不去哭一哭，难保以后不会缠着你啊。”曼二娃心里一咯噔，拔腿就往外跑。生产用的牛棚，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在他们村里，女人生产不吉利，要是把污血流在家里，全家都是要倒大霉的。曼二娃闻到牛棚的腥气，脚步一顿，还是咬了咬牙走了进去。“我的媳妇啊……”他干嚎了一嗓子，趴到床边看到血人一样的女人吓得双腿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女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胸膛剧烈的起伏，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老旧的破皮铁皮风箱，锈迹斑斑又四处漏风。怪事就在一这瞬间发生了。王产婆手中原本没有呼吸的女婴，在曼二娃靠近后脸色慢慢变得红润。一声婴儿啼哭，吓得在场三个人都变了脸色。“轰隆！”天雷滚滚，一道紫雷劈燃了牛棚屋顶，暴雨纷沓而来。燃尽一切的阳火，灭的悄无声息。刚赶到王产婆，赶紧上前瞧李产婆怀里的女婴。“通气了，竟然通气了，这是个命硬的啊。”王产婆不可思议的伸手摸了摸女婴柔嫩的小脸，心思却已经飘到了那泡在盆子里的胎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