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甲板上,海风吹散了我的头发,也吹不散耳边那些刺耳的话语。“这不是我丈夫的游轮吗?我出现在这里很意外?”霍斯礼不知何时走到我面前,伸出手要牵我。“什么时候回国的?我先送你回房。”“不许碰我!”手指相触的瞬间,我猛的甩开。后退的力道让我踉跄着撞上香槟塔,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引来更多侧目。宁栀月惊呼一声,霍斯礼几乎是本能的将她护在身后。他甚至没回头看我有没有被碎片划伤,只低头柔声问宁栀月。“没吓到你吧?有没有伤到?”宁栀月摇摇头,“我没事,斯礼,你别怪阮妤妹妹,她可能只是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能在这里撒野?”霍斯礼声音沉下来,“阮妤,别在这里发疯。”发疯?我的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是谁在我父亲葬礼当天,握着我的手签下结婚协议?是谁在婚礼前夕把我按在化妆间,说等不及要我做他的新娘?但现在,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破坏他完美爱情的外来者。身后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嗤笑声。“看见没,就这脾气。”“霍斯礼这些年够仁至义尽了,供她读书、给她名分,还想怎样?”“听说当年是阮家老爷子临终托孤,霍家不得不接下这个担子。”“栀月怀着孕呢,要是吓出个好歹怎么办?她担待得起吗?”那些话语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刀刀割在我心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像犯人一样被护送离开。我推开熟悉的房间门,房间里弥漫着香水味。此刻正像藤蔓一样缠绕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宣告着这里早已换了主人。梳妆台上摆着她的护肤品,衣帽间挂着她的真丝睡裙,连床头都放着他们的合影,照片里霍斯礼搂着她的腰,眼神温柔得刺眼。霍斯礼紧随其后走进来,“你在这里住下,三天后就回家。”“你去哪?”我拦住他。“栀月睡不着,我得去陪她。”这句话终于击碎了我最后的理智。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陪她?那我呢?霍斯礼,你把我锁在这里,去陪外面的女人?”他没回答,只是侧身想绕过我。我看着他挺直的背影,突然什么都顾不上了。理智、体面、那些残存的骄傲。在这一刻轰然崩塌。我抓起床头柜上的相框砸向墙壁,玻璃碎片四处飞溅。霍斯礼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抬手看了眼腕表,“摔够了吗?”“阮妤,别像个泼妇一样。”他语气平静得可怕。我又抓起台灯,却在砸下去的瞬间被他扣住手腕。“阮妤,别让我更讨厌你。”“你早就讨厌我了不是吗?”我挣脱他的桎梏,继续发泄,“你都让宁栀月怀上你的孩子了,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厌弃我了!”我抓起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一瓶接一瓶的砸在地上。霍斯礼忍无可忍上前抓住我的手。争执间,我精心准备了三个月的礼物摔碎在地。里面还存着一件重要的东西。那是父亲临终前托律师交给我的。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他名下18%的霍氏股份,从未真正过户给霍斯礼。只是委托其代持,待我年满二十二岁便自动转回。我本来想把它们全盘奉上,当作霍斯礼的生日礼物。现在看来也没有这个必要了。霍斯礼并未在意这不起眼的纸张,随即从床头抽屉抽出一份文件扔在床上。空气仿佛凝固了。“离婚协议书”几个烫金大字闪闪发亮。“好聚好散吧阮妤。”他递来钢笔,还是我去年送他的那支,“别让我再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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