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噪音中的救赎“哟，可可，又去‘请教’张学长问题啦？”严燕抱着课本，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周围下课的女生听见，“听说你昨晚在图书馆待到好晚呢，真刻苦。”她旁边的短发女生立刻捂嘴笑：“张学长女朋友不是在外校吗？可可你真是…乐于助人哦。”几个女生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低低的哄笑。可可攥紧了帆布包带子，想辩解一句“只是讨论课题”，喉咙却像被堵住了。“让让。”一个硬邦邦的声音**来。人群被一只胳膊拨开。晨晨站在那里，没什么表情，肩膀很宽，挡住了那些黏腻的目光。他扫了一眼那几个女生，视线最后落在严燕脸上：“挡道了。”严燕脸上的讥笑瞬间僵住，脸颊飞快地涨红：“晨晨？我们跟可可说话，关你什么事？”“说话？”晨晨嘴角动了一下，目光扫过可可发白的脸，“我只听见噪音。”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像块冰砸下来，“挡道了，让开。”空气凝滞。那几个女生的笑容挂不住了。严燕咬了下嘴唇，飞快地看了晨晨一眼，那眼神有点委屈，又有点不甘。她什么也没说，猛地低下头，拉着旁边的女生，快步挤进了人流里，背影透着一股憋闷。可可长长呼出一口气，才发现手心全是汗。她抬头，正对上晨晨看过来的目光。他递过来一张普通的纸巾。“谢…谢谢。”她声音还有点飘。“嗯。”晨晨只应了一声，转身往楼梯口走，“下节马哲，C栋。”阳光穿过高大的窗户，把他的影子投在地上，很长。可可赶紧小跑两步，跟在那片安稳的阴影里。***2仓鼠笼的悲剧“毛球！过来爸爸这儿！”晨晨蹲在崭新的三层仓鼠笼前，手指从镀金栅栏缝里伸进去，戳那只缩在木屑里的金丝熊。笼子占了大半书桌，跑轮是粉色的亚克力，闪闪发光。可可皱眉看着那堆进口坚果和五颜六色的磨牙饼干：“都说了不用买这些…它怕生，你慢点…”“怕什么！我儿子！”晨晨语气兴奋，手指又往前探。仓鼠“毛球”吓得往后猛缩，爪子刮擦塑料底盘，发出刺耳的“吱吱”声。“你吓到它了！”可可伸手去拦他的胳膊。晨晨的手肘猛地撞在笼顶的金属搭扣上！“哐当——！”一声巨响！整个笼子剧烈摇晃，顶盖的连接扣瞬间崩开！扭曲的栅栏门弹飞！木屑、粮食、还有那团金黄的毛球，天女散花般砸向冰冷的水泥地！“啊——！”可可的尖叫撕破了空气。“啪叽！”毛球像块破布一样摔在地上，瘫软成一小团，小肚子急促起伏，发出微弱痛苦的“嗬…嗬…”声。可可扑过去，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她抖着手，不敢碰那抽搐的小身体。晨晨僵在原地，脸色煞白，盯着自己那只闯祸的手肘。***3薯片袋的冲突纸箱里垫着旧毛巾，毛球缩成一团，后腿绑着冰棍棒。可可小心地用棉签蘸温水，擦拭它摔肿的鼻尖。“可可…”晨晨声音干涩，递过一管包装精美的进口宠物药膏，“这个…消炎，促进愈合。”可可没接，也没回头。空气像凝固的胶水。晨晨的目光扫过她桌上敞着口的薯片袋，眉头立刻锁死：“你怎么还吃这个？”他两步跨过去，一把抓起袋子，动作带着火气，“垃圾！全是添加剂！你的胃不要了？”“晨晨！”可可猛地转身，眼圈通红，“你凭什么扔我东西？！”“凭我是你男朋友！”晨晨吼回去，薯片袋在他手里被攥得扭曲变形，“看着你糟蹋自己？这玩意儿就是毒！”“毒？”可可站起来，椅子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噪音，她的声音尖利起来，“对！我吃的都是‘毒’！我的仓鼠‘脏’！碍着你晨大少爷的眼了？！我这个人是不是也‘脏’？！”“你胡说什么！”晨晨烦躁地把薯片袋狠狠摔进墙角的垃圾桶，“我是关心你！”“关心？”可可抱起那个简陋的纸箱，护着里面瑟瑟发抖的小东西，眼泪滚下来，“你的关心就是打翻我的笼子！扔掉我的薯片！晨晨，我受够了！”宿舍门被摔得山响，震得墙壁嗡嗡作响。空荡的房间里，垃圾桶里那袋无辜的薯片，刺眼地躺着。***4雨中的决裂雨丝斜斜地织着，宿舍楼下又湿又冷。晨晨撑着一把黑伞，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印着巨大奢侈品LOGO的纸袋，烫金的字母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泛着冰冷的光。可可没打伞，裹紧薄外套冲了出来。“可可！”晨晨拦住她，伞立刻倾向她头顶。可可停住脚步，看着他手里那个扎眼的袋子，脸上没什么表情。“拿着。”晨晨把袋子不由分说塞进她怀里，语气刻意放软了些，“给你的…赔罪。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又没按时吃饭？胃…”“晨晨，”可可打断他，声音透着深深的疲惫，雨水顺着她的刘海滴落，“我们能谈谈吗？好好谈谈。”“谈？好啊！”晨晨立刻接口，带着一种准备解决问题的架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钱不够用了？你…”“是你！”可可抬起头，雨水滑进她的眼睛，有些刺痛，“你管我吃什么！管我养什么！管我几点睡！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晨晨，可我不是你的提线木偶！我喘不过气！我连呼吸都要按你的规矩来吗？”晨晨脸上的温和瞬间冻结，像被打了一层寒霜：“管你？我这叫管你？可可，这是关心！是责任！你是我女朋友，我能看着你往歪路上走？毛球的事还不够让你清醒？！”又是责任！又是为他好！可可看着他那张写满“你不识好歹”和“我永远正确”的脸，最后一点力气也被抽空了。沟通是徒劳的。“算了。”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黯然。她把那个沉甸甸、冰凉又昂贵的袋子，轻轻地，放回晨晨脚边积着雨水的小水洼里。“太贵重了，我配不上。”她转身，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灰蒙蒙的雨幕，单薄的身影很快被密集的雨帘吞没。***5健身房的诱惑健身房的音乐震得地板都在颤。可可心不在焉地在跑步机上走着，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手机屏幕在裤兜里亮了一下，是晨晨的短信：【降温，加衣。】命令式的关怀。她看都没看，直接按灭了屏幕。“嘿！美女！呼吸节奏乱了！”旁边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活力十足的声音。新来的健身教练阿杰，穿着紧身的黑色背心，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像一颗行走的小太阳。他很自然地靠过来，手虚虚地扶在跑步机扶手上，距离有点近，“有心事啊？肩膀绷得跟石头似的，放松点，来，跟着我的节奏，吸气——呼——”他的气息带着点温热，不经意拂过可可的耳廓。可可的身体微微一僵。“对，就这样，”阿杰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磁性的共鸣，“这里发力不对，容易拉伤。别对自己太狠，女孩子嘛，要懂得心疼自己。”他笑着递过来一瓶冰镇的运动饮料，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可可迟疑了一下，接过来。冰凉的瓶身让她燥热的心绪稍微平复。她小口喝着，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手机又在裤兜里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她把它往口袋深处塞了塞。训练结束，走出健身房，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可可刚缩了缩脖子，一辆白色的宝马3系就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停下。车窗降下，露出阿杰阳光帅气的笑脸：“回学校？顺路，捎你一段？”可可看着那张热情洋溢的脸，又想到宿舍里冰冷的空气和手机里那些令人窒息的“关心”。几乎没有犹豫，她拉开车门钻了进去。真皮座椅柔软舒适，瞬间隔绝了外面的湿冷和…某种沉重的压力。车里弥漫着淡淡的皮革香和男士古龙水的味道。阿杰熟练地打着方向盘，舒缓的蓝调音乐流淌出来。“刚才…是你男朋友短信？”阿杰目视前方，语气随意得像聊天气。可可身体一僵，含糊地“嗯”了一声。“啧，”阿杰摇摇头，侧脸在窗外掠过的霓虹灯下显得轮廓分明，“一看就不懂得疼人。这么晚了，就让你自己回去？连个电话都不打一个？”他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替她不平。可可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运动裤的边缝。“女孩子啊，”阿杰的声音温柔下来，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笃定，“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讲道理的，更不是用来当闺女管教的。累了一天，就该有人接，有人哄着。”红灯亮起，他转过头，眼神专注地看着可可，“像你这么漂亮又努力的女孩子，值得最好的，值得被人捧在手心里，而不是…受那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可可的心跳漏了一拍。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车厢里狭小的空间仿佛充满了某种暧昧的暖流。委屈？是的，晨晨给她的，是铺天盖地、让她喘不过气的“好”，却唯独没有这种被珍视、被呵护的感觉。她看着阿杰线条利落的侧脸，一种陌生的、带着危险诱惑的暖意，悄然包裹了她疲惫不堪的心。---6雨夜的拦车宝马刚驶离路边十几米，一道人影猛地从旁边冲出来，张开双臂死死拦在车头前！是晨晨。他没打伞，头发被雨淋得湿透，一绺绺贴在额前，眼睛死死盯着副驾上的可可，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可可！下车！”他用力拍打着引擎盖，声音在哗哗的雨声里显得嘶哑而焦灼。阿杰皱眉，一脚踩死刹车，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他按下喇叭，尖锐的声音刺破雨幕：“喂！哥们儿！找死啊？让开！”“我让你下车！”晨晨根本不看他，只死死盯着车窗里的可可，雨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不断往下淌，砸在湿漉漉的引擎盖上，“可可！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这种健身房里的混子，专骗你这种没社会经验的女学生！他图你什么？就图你年轻好骗！图睡完不用负责！你看不出来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冰水，砸在车窗上。“晨晨！”可可猛地摇下车窗，冰冷的雨丝夹着风瞬间灌进来，激得她一哆嗦。她看着车外那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却眼神执拗疯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