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以为和林薇薇七年感情坚不可摧，直到在行车记录仪里看见她和他表弟周医生的缠绵。他不动声色，暗中布局。先让周医生在车祸中瘫痪，再“意外”曝光他非法手术的视频，最后在手术台上让他彻底失去男性尊严。林薇薇惊恐地看着昔日爱人变成恶魔，却不知自己才是终极目标。他设局让她签下***，背上巨额债务，再将她出轨证据在家族聚会曝光。引擎盖下弥漫着机油和金属被高温炙烤过的特殊气味。陈默弓着腰，大半身体探进他那辆黑色途锐宽敞的引擎舱里，手里攥着一把沾满油污的扳手。汗水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滴在滚烫的引擎部件上，发出“滋啦”一声轻响，瞬间化作白气。今天是林薇薇的生日。他特意提前结束了那个冗长却至关重要的董事会，推掉了后续的晚宴，像个急于归巢的普通男人，只想亲手给她做顿饭。方向盘上似乎还残留着他因为想到她可能惊喜的表情而微微用力握紧的触感。“默哥，再拧紧点，那垫片有点渗油了。”旁边蹲着的是他汽修厂的老师傅，老张，声音沙哑，带着点鼻音。陈默依言，手臂肌肉贲起，又加了把力，金属部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嗯，知道了。”他应道，声音透过引擎的轰鸣显得有些沉闷。他脑子里转着的却是冰箱里那块顶级的澳洲和牛，林薇薇最爱五分熟，配她指定牌子的黑胡椒酱。还有那瓶醒好的勃艮第，此刻应该达到了最佳状态。七年了。从大学校园里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牛仔裤、眼神倔强的穷小子，到现在掌控着两家公司、在本地商圈也算叫得上名号的人，身边站着的，始终是林薇薇。她陪他挤过漏雨的出租屋，吃过无数顿泡面，在他第一次创业失败、被人追债堵在巷子里时，像只护崽的母狼一样冲出来，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替他解围。那些刻骨铭心的岁月，是他财富帝国最坚固的基石，也是他灵魂深处最温暖的底色。他以为这份感情，早已淬炼得坚不可摧，足以抵挡世间一切风霜。“搞定！”老张拍拍引擎盖，满意地直起身，锤了锤酸疼的后腰。“小毛病，就是这垫片老化了。默哥你这车保养得够精细的，再跑十万公里也没问题。”陈默从引擎舱里退出来，随手扯过旁边架子上一块还算干净的棉纱，胡乱擦了擦手上的油污，露出一截线条流畅、青筋微显的小臂。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比预想的晚了半小时。“辛苦了，张师傅。回头把账单发我助理。”他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带着惯有的不容置疑。“嗨，这点小事，默哥你太客气了！”老张咧嘴笑着摆手。陈默没再多言，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真皮座椅包裹感极佳，隔绝了车间里的嘈杂和机油味。他发动车子，引擎运转平稳有力。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归心似箭。车子平稳地汇入傍晚高峰期的车流。夕阳的余晖透过挡风玻璃，将车厢内染上一层暖金色。车载音响流淌着林薇薇最近痴迷的一首法语香颂，慵懒的女声唱着听不懂的缠绵。陈默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丝弧度。他甚至在等一个漫长的红灯时，伸手打开了副驾驶前面的储物格，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深蓝色天鹅绒的首饰盒。他指腹轻轻摩挲过盒子光滑的表面，没有打开，只是确认它还在那里。一枚精心挑选的钻戒，价值不菲，是他计划中今晚的压轴戏码——一个迟来的、正式的求婚。七年恋爱长跑，该有个更郑重的承诺了。红灯转绿。陈默松开刹车，途锐平稳起步。就在车子滑过十字路口，准备加速时，车载中控屏幕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发出短促的电流“滋啦”声。陈默眉头一皱，下意识瞥了一眼。屏幕上原本显示着导航地图，此刻却猛地跳出一个播放界面，画面剧烈晃动，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和尖锐的摩擦音，显然是车辆碰撞的录像回放。“嗯？”陈默有些疑惑。行车记录仪？这东西通常只有紧急碰撞或手动保存才会触发回放。他今天一路平顺，根本没碰过相关按键。他腾出右手，想关掉这莫名其妙的干扰。指尖还没触到屏幕，画面却猛地稳定下来。镜头正对着车外，角度有点低，应该是安装在挡风玻璃下方。画面里是某个地下车库昏暗的光线，粗粝的水泥柱子，空荡的车位。背景音里，除了车辆引擎低沉的怠速声，还有一种……奇怪的、压抑的声响。像是……急促的喘息。陈默的手指顿在了半空。屏幕里，一辆熟悉的白色宝马X5缓缓驶入画面，停在了前方不远处的角落里，正好在记录仪视野的极限边缘。那是他表弟周天霖的车。周天霖，本市私立医院最年轻的骨科副主任医师，年轻有为，风度翩翩，是家族里公认的“别人家的孩子”，也是他和林薇薇家宴上的常客。陈默眼神微凝，心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不适感。这么巧？宝马车停稳，熄火。驾驶座的车门推开，周天霖利落地下了车，绕到副驾驶一侧，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殷勤的流畅。他拉开车门，俯身进去。几秒钟后，副驾驶那边出来一个人。一个女人。她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边脸，动作有些仓促地推开了周天霖想要搀扶的手。但就在她抬脚迈出车门，身体微微直起，似乎要整理一下被弄皱的裙摆时，车库顶棚一盏惨白的光灯恰好扫过她的侧脸。那线条，那下颌的弧度，还有耳垂上那枚小巧的、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闪了一下微光的钻石耳钉……陈默敲击方向盘的手指，瞬间僵死。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动，然后疯狂地倒灌回心脏，又猛地炸开，冲向四肢百骸，带着冰锥般的寒意和灼烧般的剧痛。他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的一声轻响，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是林薇薇。画面里，林薇薇飞快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像是在确认有没有人。车库空寂无人。她似乎松了口气，随即用一种陈默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近乎撒娇般的姿态，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周天霖的胸口。周天霖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林薇薇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被拽进了周天霖的怀里。下一秒，周天霖低头，狠狠地吻了下去。动作粗暴而充满占有欲。时间戳清晰地显示在屏幕右下角：下午14:37。正是他今天下午在董事会上，为了一个新项目据理力争、唇枪舌剑的时候。车厢里，那首法语香颂还在不知疲倦地低吟，此刻却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进陈默的耳膜，钻进他的脑子。甜腻的旋律与屏幕里那两具在昏暗车库角落忘情纠缠的身体，形成最恶毒、最尖锐的讽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口涌起一股浓烈的铁锈般的腥甜味。陈默猛地踩下刹车！吱——嘎！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巨大的惯性将他狠狠掼向方向盘，胸口被顶得生疼，安全带瞬间勒紧。后面的车猝不及防，喇叭声愤怒地连成一片。“操！会不会开车啊！”有人降下车窗破口大骂。陈默充耳不闻。他死死地盯着中控屏幕。画面还在继续。不堪入目的画面，伴随着压抑不住的低喘和**，清晰地透过车载音响回荡在死寂的车厢里。世界在陈默眼前旋转、崩塌，所有的声音、光线、气味都扭曲变形，只剩下屏幕里那两具丑陋的身体。七年。那些同甘共苦的日日夜夜，那些相互扶持走过的荆棘之路，那些他以为坚不可摧的感情，那些他准备在今天画上圆满句号的未来蓝图……全他妈是假的！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黑洞在他胸腔里豁然洞开，疯狂吞噬着一切名为理智、温情、信任的东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戾。那暴戾如此纯粹，如此汹涌，瞬间将他整个人浸透、淹没。他放在储物格里的右手，无意识地攥紧了那个深蓝色的天鹅绒盒子。坚硬的棱角深深硌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痛？这点痛，算得了什么？屏幕里的画面还在继续，像一场永无止境的凌迟酷刑。陈默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寒刺骨的空气涌入肺腑，勉强压下喉头那股翻涌的腥甜。他抬起僵硬的左手，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却异常稳定地、精准地，点在了屏幕右上角那个小小的红色“×”上。不堪入目的画面瞬间消失。车厢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那首该死的香颂还在兀自吟唱。陈默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向后视镜。镜子里映出一张脸，苍白，冰冷，眼底深处却像有黑色的岩浆在无声地沸腾、咆哮，酝酿着毁灭的风暴。嘴角，甚至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没有任何温度、如同刀锋刻出来的弧度。那不是笑。那是地狱之门开启时，吹出的第一缕阴风。他重新挂挡，踩下油门。黑色的途锐平稳地滑出，汇入车流，朝着那个名为“家”的方向驶去，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只有方向盘上，那被他无意识中生生掰断的一小块塑料装饰边缘，无声地诉说着主人内心掀起的滔天巨浪。车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流光溢彩，勾勒出繁华喧嚣的轮廓。陈默的目光平静地穿透这片浮华，投向未知的黑暗深处。那里，一个以血与火为祭品的复仇剧本，才刚刚掀开第一页。他要去赴约。赴一场精心准备了七年，却直到此刻才知晓真正敌人的鸿门宴。而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懵懂的、付出真心的猎物。他将成为，执刀的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