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当晚，丈夫陆洲白失约晚归。打他电话，接电话的却是陆洲白年少时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我心灰意冷，一个人吹熄蜡烛吃了蛋糕，收拾行李离开了我们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家。只留下一张离婚协议。半个月后，陆洲白才终于打来电话，语气尽显客气：“方便问一下离婚理由吗？”我叹气：“只是觉得累了。”陆洲白：“抱歉……但我尊重你的决定。”他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一如当年，他答应和我在一起的理由：“我只是想圆慕言一个梦。”可再见面当晚，一向冷静自持的陆医生却红了眼：“离婚？想得美。”1毕业五周年同学聚会当晚，我因为加班晚到了两小时。等我终于结束工作赶到酒吧，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去，便听到包间里面有欢呼声传出来。“江瑶，你今天必须说实话！当年你对陆洲白真没想法？”我搭在门把上的手僵住。销声匿迹五年的江瑶竟然也来了，我有些意外。更意外的是，她竟成了话题中心。她什么时候和大家这么熟络了？可我等了半天，都没听到江瑶的回答。有人等不及率先抢话：“算了，我来问，那如果有机会重来，你会和他在一起吗？”这次，江瑶终于答话了，声音里透着局促：“别闹了，他已经结婚了。”2热闹的气氛瞬间冷了。有人打圆场，大家的注意力又成功转移到陆洲白结婚上去。“对了，说起这个，他的结婚对象，是咱们班慕言吧？”“哇！他们竟然结婚了？我还以为早就分了。”“为什么这么说？”“我可是亲耳听陆洲白说过，他之所以答应和慕言谈恋爱，是为了在慕言大学毕业前圆她一个梦。”“额，这是什么渣男发言！”包厢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哄笑。我只觉得脊背发凉，浑身气血倒涌，转身要走，却迎面撞上了班长。他大着嗓门冲我打招呼：“慕言你终于来了！在门口站着干嘛，快进去呀！”包厢内安静下来。我冲班长笑笑：“抱歉，临时接到紧急加班通知，我还得回去。”说完不顾他的挽留，便快步逃离现场。3跑出来才发现外面早就下起大雨。我打不到车，淋着雨走回家。“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陆洲白和我前后脚进门，见我一身狼狈，立刻拉着我往浴室走。他边说边帮我脱掉湿漉漉的外套。“下雨打不到车。”我照实说，但下意识地有些抗拒他。“那也提前给我打电话，我顺路去公司接你回来。”“今天同学聚会，我跟你说过的……”一周前接到聚会通知时，我还特意问过他要不要一起去，通知说可以带家属出席。陆洲白却以要值班婉拒。可他这不是没值班吗？现在想想，究竟是真要值班，还是心虚不敢去，答案显而易见。4我按住他要继续帮我脱衬衣的手：“你出去吧，我自己来。”陆洲白脸一红，收回手，但没出去，而是转身去放洗澡水：“泡个澡吧，驱驱寒气，不然容易感冒。”我看着他半蹲在地上忙碌的背影，宽肩窄腰，身形和刚谈恋爱那会儿的骨瘦如柴比，健康不少。心里的委屈突然就绷不住。我走近他小声说：“陆洲白，我这几年，是个合格的老婆吧，有把你养得很好对不对？”“什么？”陆洲白没听清，回过头要起身，却被突然靠近的我吓一跳，半截小臂直接撑进浴缸的水里，整个上半身被水打湿了一大片。看他狼狈挣扎的样子，莫名有种违和的喜感，我强忍住要破涕为笑的冲动，伸手去拉他：“真笨。”陆洲白却顺势扯着我胳膊把我拉进怀里：“抱歉今天没陪你一起去参加同学聚会，今年的结婚纪念日，我请年假休息，好好陪你，别不高兴了好吗？”5“真的？”陆洲白一句话，成功让我一晚的郁闷一扫而空。我不是内耗的性格，而且结婚这五年，陆洲白对我确实很好，从来没表现出过任何不对劲。学生时期的事，早就成为过去。陆洲白说过，我才是他初恋。我又有了信心。回抱住他，激动到原地跳脚，仰着头嘿嘿傻乐：“说好了，不许再爽约，我要去好多地方！”陆洲白捏我耳朵：“终于笑了，时间不早了，一起洗？”5这一晚的陆洲白格外卖力，浴室一次，回房间也没完没了。我体力不支，几次求饶。第二天挣扎着从噩梦里醒来，发现陆洲白难得没早起，陪我一起赖床。他半撑着胳膊看着我，心情似乎不错：“早～”“早。”我把脸埋进被子里，没想到陆洲白跟着钻进被子……我身体打颤，用力抓着他头发推他：“别闹了。”陆洲白嗓音低哑却没有要罢休的意思：“那……我轻点？”我蓦地心软，蜷着手指抓抓他头发：“最近压力很大？”陆洲白放轻动作：“嗯，昨晚那台手术难度不小，最近事情有点多，手头的几篇论文也不太好弄。”6陆洲白每次连轴转做完手术，在船上会变得格外凶。不过以往他都是闷头只顾做，这么缠人，还肯和我主动聊起工作中的事，倒是头一次。这算是终于把石头心捂热了？我本来挺开心，可又无端想起昨晚同学聚会的插曲，那句“之所以和慕言在一起是为了圆她一个梦”在脑海挥之不去。心情莫名烦躁。唉……如果没有去同学聚会就好了……7其实，当初陆洲白答应和我在一起时，我已经做好了他其实没那么喜欢我的心理准备。可没办法，我太喜欢他了。他是隔壁医学院的高岭之花，大我三届，爱慕者一大堆。我不过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长相一般，成绩平平。但我胜在性格好，天性乐观。我喜欢他也没藏着掖着，班里几乎都知道。当然，陆洲白也知道。趁着一起上公共选修课的机会，我主动接近了陆洲白，经常抢他旁边的座位和他坐一起。想着做不成情侣做朋友也行。但我却发现他总是装作漫不经心偷偷看我们班班花江瑶。惊讶之余我又觉得合情合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陆洲白再厉害不过也是个凡人。天杀的……8但江瑶性格有些孤僻，除了日常交好的一个室友，很少和其他人往来。陆洲白要是想追江瑶，估计得费点功夫。我藏起心酸，下课后假装无意问起陆洲白：“陆洲白，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呀？”陆洲白反应淡淡：“没想过。”“那你现在想想呗，现实中有可以参照的不？要是有的话，我可以帮你出谋划策。”陆洲白礼貌又不失尴尬地笑笑：“抱歉，我暂时不考虑***朋友。”那之后，我便彻底歇了心思，只和他保持朋友的距离。直到临近大学毕业，我还是决定抱着被拒的觉悟向他正式告一次白，因为我想给自己一个交代。没想到陆洲白竟然答应了。更没想到，我们会结婚。9见我走神，陆洲白轻轻捏我鼻子，强迫我张开嘴呼吸。趁我张嘴的空档又故意堵我嘴。我轻轻推他表达不满。陆洲白闷闷地笑：“下个月，我们一起去旅行庆祝怎么样？”我大脑短路下意识反问：“嗯？庆祝什么？”陆洲白顿了一下，含糊着说了一句：“没什么……”接着便埋头继续专心做事，事后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一个月后关于我们结婚五周年纪念的事。10接下来几天，陆洲白格外反常，虽然依旧早出晚归，但会时不时搞点小惊喜，回家路上带花给我，或者突袭接我下班。我很不习惯，毕竟以往都是我追着他开屏。闺蜜安安一语点破：“一般，男人只有在外面做了亏心事，回到家才会……唔……”我捂住她的嘴：“快呸呸呸！”安安直翻白眼：“你这个恋爱脑……”我压下心头的怀疑，选择相信陆洲白：“这不是没有证据嘛，而且我们的感情好不容易要越来越好了……”我一直奉行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宗旨，不想因为捕风捉影的事破坏这来之不易的感情。尤其是现在，陆洲白终于肯向我袒露真心。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决定放下纠结。我想好好和他走下去。11我兴冲冲地开始为一个月后的结婚纪念旅行做准备。在商场采购完旅行必须用品，我临时起意决定去接陆洲白下班。他说今天也会准时下班。可我刚走进门诊楼大厅，隔着人群，远远就看到陆洲白和一个年轻的女人从电梯出来。我下意识躲到柱子后面，眼睁睁看着两人从我身前走过。尽管五年没见，我还是认出那个女人，正是江瑶。12五年过去，江瑶一点没变，不施粉黛依旧在人群中闪闪发光。只是精致小巧的脸上多了几分苍白憔悴。我手脚僵硬着向外走，大脑一片空白。两个人什么时候联系上的？同学聚会之前？……胡思乱想着离开医院，低头拨打安安电话时，我不小心闯进车行道，被突然冲出来的车撞倒在地。13陆洲白匆匆赶来，握着我的手亲自把我送进手术室。做完手术，他又把我推进病房。看着忙前忙后体贴周到的陆洲白，我强忍着内心的悲伤和愤怒，面上尽可能保持冷静。安安说了，当下最重要的是要按兵不动。陆洲白把病床摇起来，扶我调整个舒服的姿势躺着，面上的心疼不像是假的：“感觉怎么样？”我抿唇：“疼。”伤的是腿，疼的是心。陆洲白张口就道歉：“抱歉，是我不好。”14这五年他总是这样，遇事先道歉，似乎成了习惯。追他那会儿我虽然很勇，可真把人追到手了，我反而变得束手束脚起来。一改之前大大咧咧的行事作风，尽可能往贤妻良母那个方向发展。所以这五年，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可以用相敬如宾来形容。可这会儿我却觉得格外讽刺，直白问他：“为什么要道歉？”“你来医院是来找我吗？我应该提前打电话给你，这样你就不会出事故。”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因为心虚。眼看他不会说实话，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解决，我借口要吃小区门口的灌汤包把人支走。可陆洲白前脚刚走，病房门就被推开，江瑶出现在门口。15“好久不见，慕言。”江瑶笑着开口，声音温温柔柔。短短几秒，我已经在脑子里完整脑补了她上门宣示**要我识趣退出，紧接着被陆洲白撞破我恼羞成怒伤害她的狗血戏码。我下意识警惕起来。江瑶尴尬地用手摸摸脸：“不记得我了？我变化很大吗？”我摇头，没心情和她虚假地寒暄，径直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来找我要做什么？”江瑶面露担忧：“刚刚在楼下看到出车祸的人像你，所以来看看，你还好吧？”好？这怎么看也不像很好的样子吧。我用力深呼吸，强忍着直接摊牌的冲动表示我要休息。见我不想理她，江瑶应该是自觉没趣，说还要去取药，找借口离开。16江瑶前脚离开，陆洲白后脚回来，两个人完美错过。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我审视地盯着陆洲白，他突然不自在，耳朵微微泛红：“我脸上有东西？”见我情绪不高，忙着摆饭桌的间隙，陆洲白竟然亲昵地抬手捏我脸：“想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本应是夫妻之间亲密的小动作，放在陆洲白身上，却很反常。除了在船上，陆洲白很少对我做出类似这种“越界”的行为，更别提这还是在他工作的医院。我觉得这也是他心虚的表现。因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所以才会刻意表现得很爱我。我暗暗握紧拳头，太过沉浸在被背叛的胡思乱想中，没注意到陆洲白已经把饭摆好盘，推到我面前。见我不动，陆洲白索性直接把粥送到我嘴边：“啊——张嘴。”我近乎惊恐地望着他，觉得越来越不认识陆洲白这个人了。17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我配合地让陆洲白给我喂饭，还心血来潮拍了照片，饭后偷偷发了仅江瑶可见的朋友圈。做这些的时候，我心里七上八下，甚至有种做了坏事的紧张感。很快，便收到了来自江瑶的点赞。我又趁陆洲白上厕所的空档，破天荒第一次偷看了他的手机。他和江瑶的聊天记录没删。两个人并没有谈什么越轨的话题，就是医生和病人之间的正常交流。不愧是陆洲白，做事滴水不漏。不过，从上面的时间来看，两个人确实是在同学聚会之前联系上的。而且是陆洲白主动申请添加的江瑶好友。一切似乎尘埃落定。我的心沉到谷底。18我住院期间，陆洲白提前请了年假照顾我，结婚纪念旅行不出意外泡汤。见我闷闷不乐，他变着花样逗我开心。我觉得稀奇，第一次见到陆洲白这么费力讨好人的一面。一是他工作忙，我们很少有这么长时间黏在一起的机会，还有就是他的性格使然。可在江瑶出现后，他像变了个人。我有些无奈，但这会儿还不是摊牌的时机，我只能忍着心酸看他表演。直到我出院回到家，他都没表现出任何异常，江瑶也没再出现。19我出院后，陆洲白恢复了正常工作。有了行动自由，我开始和安安一起去调查江瑶。大学毕业后，江瑶便消失了，和所有人断了联系，能查到的信息少之又少。问起聚会那晚的老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