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沈家收养的四个孤女。养母的目的只有一个,培养一个最优秀的,嫁给她的儿子沈听。她们三人,学插花,学茶道,学着怎么讨好沈听。而我,学金融,学管理,学着怎么掏空沈听他家的公司。沈听觉得我很有趣,是种新玩法。他把我堵在墙角,笑得轻蔑又笃定。「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想让我高看你一眼?」「收起你那套,我不喜欢有野心的女人。」他以为我想要的是他。他不知道,我见过太多依附男人的女人,最后都成了枯萎的玫瑰。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他的爱。是足以让我彻底摆脱他的权力。后来,他真的被我吸引。在察觉到我即将脱离他的掌控时......他红着眼将我抱住。「我认栽,我只要你。」「不要这么辛苦了,做我的沈太太。」我笑了,将辞职信拍在他胸口。「沈总,你以为我图的是你太太的位置?」「不,我图的是你的位置。」1养母沈夫人召我们四个去主宅喝下午茶,说是有大事要宣布。偌大的客厅里,水晶灯璀璨,空气里飘着昂贵香薰的味道,甜得发腻。我和另外三个女孩,灵珊、苏舒、林悦,并排坐在长绒沙发上,像一排等待估价的商品。我们的姿态都经过千百次的训练,背脊挺直,微笑弧度分毫不差。沈夫人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那笑容却不及眼底。「孩子们,你们来沈家,也都十几年了。一个个都出落得亭亭玉立,我很欣慰。」她目光在我们四人脸上缓缓扫过,像是在检阅自己的藏品。「阿听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我决定,就在你们四个里,为他选一位妻子。」她的话音刚落,我身边的三个女孩,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灵珊最是藏不住事,脸颊瞬间绯红,眼里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双手紧紧攥着裙边。苏舒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看似平静,实则指尖已经泛白。林悦则不动声色地挺直了背,摆出最端庄、最无可挑剔的姿态,仿佛沈太太的宝座已是她的囊中之物。她们都想成为沈太太。只有我,端起面前的骨瓷红茶,轻轻吹了吹浮起的雾气。茶水映出我毫无波澜的脸。我只想离开这个金丝笼。2晚饭后,我们回到专门为我们准备的附楼。一进门,压抑的气氛就炸开了。灵珊第一个打破沉默,满脸都是少女怀春的娇羞,原地转了个圈。「我一定要嫁给听哥哥!你们听到了吗?沈伯母亲口说的!」苏舒正在画板前调色,闻言只是淡淡地泼她冷水:「我们四个,谁不想嫁?可沈家只会选一个最优秀的。」灵珊不服气地挺起胸膛,跑到苏舒面前。「听哥哥心里是有我的!他对我最特别!」她从脖子上拽出一个小小的银质哨子,在我们面前宝贝似的晃了晃。「去年我生日,听哥哥带我去马场,这是他送我的礼物。他说,这哨子是他亲手打磨的,独一无二。」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甜蜜的回忆。「他还说,只要我吹响哨子,无论他在哪,都会立刻出现在我身边。他还说,我笑起来的样子,像春日里第一朵盛开的桃花。」我们都看着那枚哨子,在灯下闪着廉价又虚假的光。沈听对每个女孩都说过类似的话。那些甜言蜜语,不过是他信手拈来的狩猎工具,成本低廉,回报丰厚。就在上个月,他还对苏舒说,她的画里有星辰大海,是无人能懂的孤高。转身又对林悦说,她泡的茶有静心安神的魔力,是她身上沉静气质的延伸。可灵珊信了。她把那枚哨子当成独一无二的凭证,坚信自己是沈听心中最特别的存在。林悦冷哼一声,没说话,转身进了浴室,那背影写满了不屑。我看着灵珊那张被幻想浸透的脸,没忍心说出真相。有些人,不亲身撞一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说了也没用。3沈听的正牌未婚妻白露,突然从国外回来了。她是白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与沈家门当户对,这门婚事是两位老爷子早就定下的。沈夫人让我们去机场接机,美其名曰,提前和未来的嫂子熟悉感情。说白了,就是让我们去给她当陪衬,让她看看沈听身边有多少女人围着他转,好让她有危机感。白露穿着一身高定套装,妆容精致,墨镜下的眼神扫过我们,像在看几只围着她摇尾乞怜的宠物。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灵珊身上。灵珊今天特意穿了沈听送的**款连衣裙,还化了精致的桃花妆,那点雀跃的小心思,根本瞒不过白露的眼睛。晚宴上,白露端着酒杯,摇曳生姿地走到灵珊面前,笑意盈盈。「灵珊妹妹是吧?听阿听说你马术很好?我刚回来,手有些痒,不如明天我们去马场比一比?」灵珊受宠若惊,沈听从没在外人面前这么夸过她。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以为这是沈听对她的认可。第二天,几乎全城的名流都收到了请柬,来观看这场名为「友谊赛」的**。白露亲自给灵珊挑了一匹性子最烈的枣红马,说这马神骏,配得上灵珊。灵珊有些害怕,但为了在沈听面前表现,还是硬着头皮上马。比赛开始,白露的马一马当先。灵珊在后面紧追不舍。就在一个弯道处,灵珊的马突然受惊,嘶鸣着扬起前蹄,将她重重地掀翻在地。所有人都惊呼出声。沈听第一个冲了过去,却不是奔向灵珊,而是扶住了不知为何也从马上滑落、只是崴了脚的白露。他抱着白露,满脸心疼,紧张地检查她的脚踝,仿佛他心爱的珍宝碎了。而倒在不远处的灵珊,小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疼得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却无人问津。她看着沈听和白露亲密无间的样子,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熄灭了。4灵珊被送回了她真正的家,一个偏远小镇。沈家给了她父母一笔足够丰厚的钱,条件是永远不许再回这座城市,更不许对外提起与沈家的关系。这是一种体面的驱逐,也是一种封口。我获准去医院跟她告别时,她躺在病床上,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像一朵被暴雨彻底摧残过的花。她把那枚银哨子交给我,掌心冰凉。「都是假的……」她哑着嗓子说,眼里是死灰般的平静。「白露在我的马鞍下藏了针,那个给我备马的骑师是她的人。她故意激怒马,又在沈听面前假摔,就是为了让我出丑,让沈听彻底厌弃我。」「沈听他什么都知道,他甚至……是默许的。」「他觉得我碍眼了,就配合白露,演了这出戏,把我像垃圾一样踢开。」灵珊抓住我的手,枯瘦的手指用力到发颤。「乔安,你那么聪明,你一定要小心。」「不要相信沈听,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人。活下去,然后……毁了他们。」我握紧了手里的哨子,冰冷的金属硌着我的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我点点头。「好。」5灵珊走后,附楼里安静了许多,也更压抑了。苏舒变得更加沉默,整日待在画室里,画板上涂满了灰暗的色调。她有个秘密,我们都知道。她在和美院一个叫周屿的穷小子谈恋爱,那是她小心翼翼守护的,属于她自己的天地。可这个秘密,很快就被白露发现了。那天是沈家的年度慈善晚宴,苏舒的一幅名为《星空》的画被选中,作为压轴拍品。起拍价十万,最后被一个神秘买家以三百万的天价拍下。所有人都以为是沈家在为苏舒造势,沈听更是当众揽着她的肩膀,说她是沈家的骄傲。沈夫人也很满意,当众夸了苏舒几句,暗示她离沈太太的位置又近了一步。苏舒却白了脸,整场晚宴都坐立难安。晚宴结束,那个拍下画的男人在走廊尽头找到了苏舒。他正是苏舒的男朋友,周屿。他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廉价西装,头发被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却更显局促。他激动地抓住苏舒的手。「舒舒,我做到了!我把老家的房子卖了,还跟所有亲戚朋友借了钱,凑够了三百万。我想向沈家证明,我能给你幸福!」苏舒看着他,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就在这时,白露带着一群早就埋伏好的记者走了过来。闪光灯疯狂亮起,将两人狼狈的身影定格。「哟,这不是我们沈家未来的少奶奶吗?怎么和一个穷小子拉拉扯扯的?」白露的语气里满是淬了毒的嘲讽。「听说他为了给你拍画,把家底都掏空了?真是感天动地。阿听,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妹妹啊。」她身后的沈听,脸色铁青。第二天,新闻铺天盖地。「沈家养女私会穷画家,豪门梦碎。」「为爱痴狂还是另有所图?美院才子被指攀附权贵,恶意炒作。」周屿被学校以「品行不端,影响恶劣」为由劝退,所有合作的画廊也纷纷与他解约。他的人生,一夜之间被毁了。6苏舒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几天后,沈夫人把她也送走了,送去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乡下亲戚家。临走前,苏舒在楼道里拦住我,她瘦得脱了形,眼睛里空洞洞的。她说,是林悦。是林悦把她和周屿的事情,连同周屿的家庭住址、联系方式,全都告诉了白露。作为交换,白露许诺会在沈夫人面前多替林悦美言几句,帮她成为最终的赢家。我看着不远处正在跟沈夫人学插花的林悦,她脸上挂着温婉得体的笑容,仿佛对一切都毫不知情。我心里一阵发冷。为了向上爬,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踩着姐妹的尸骨。我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必须立刻逃走。我动用了自己偷偷攒下的所有积蓄,通过中介,申请了国外一所顶尖大学的金融专业,并且拿到了全额奖学金。签证办好的那天,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我向沈夫人辞行。她依旧是那副温和慈爱的模样,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眼眶甚至都红了。「安安,外面哪有家里好。你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我怎么放得下心。」我笑着说:「夫人,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会经常给您写信的。」第二天,我拖着行李箱准备去机场,却接到了大使馆的电话。我的签证,因为「涉嫌提供虚假材料」,被吊销了。并且,我被列入了黑名单,五年内不得再次申请任何国家的签证。我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凉了,手脚冰冷。是沈夫人。她斩断了我所有的退路,就是要将我牢牢地困在这座牢笼里。晚上,她把我叫到书房。她不再伪装,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安安,别怪我。你是四个孩子里我最看好的,我舍不得你走。」她递给我一份文件。「沈听身边缺个得力的助理,你去帮他吧。离他近一些,机会也多一些。别让我失望。」那是一份聘用合同,职位是沈氏集团总裁特助。我看着她虚伪的笑脸,心里一片死寂。我接过合同,平静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乔安。既然逃不掉,那就把这里,变成我的猎场。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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