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看我欣然同意，愣住了。上一世，他提出AA制时，我哭着质问他是不是不爱我。他只是冷漠地批判我不够独立，是思想陈旧的寄生虫。用他那套“理性”与“公平”，将我批驳得体无完肤。我含泪签下那份协议，为我后来的惨死埋下了伏笔。但这一次，不一样了。“林未，你……不反对？”周明准备好的一肚子大道理，全无用武之地。“当然不反对。”我拿过他草拟的协议，随手放在一边。“这是现代夫妻最先进的相处之道，能最大程度避免矛盾，保持我们各自的独立和尊重。”周明的表情，从意外迅速转为满意和欣赏。“不过，”我话锋一转，“你的协议太粗糙了。”“既然要AA，就必须做到绝对的公平和量化，否则，只会产生新的矛盾。”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新建文档。标题：《夫妻共同生活AA制补充协议》。“第一项，家务劳动。”我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按市场价，日常保洁每小时50元，烹饪家常菜每小时60元。”“以后谁做家务，谁就记账，月底我们统一结算。”周明脸上的得意挂不住了。“林未，都是一家人，没必要算这么清楚吧？”“有必要。这是劳动，劳动就该有价值。难道你的工作，是免费的吗？”他被我噎得哑口无言。“第二，睡眠质量补偿。”我继续录入，看都没看他。“你晚上睡觉打鼾，属于单方面制造噪音污染，直接导致我的‘睡眠亏损’。”“这对我的精神状态和工作效率都有显著影响，按每晚20元计费，不算过分吧？”周明紧锁眉头。“林未，你别无理取闹。”“我没有无理取闹。”我神色平静得像在做一份工作报告。“是你说的，要公平，要量化一切。”“你的睡眠是睡眠，我的睡眠就不是吗？这，才是真正的公平。”他的胸口开始有了明显的起伏，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我敲下第三条。“情感支持服务。比如，你心情不好需要我安慰时，属于我在为你提供‘情绪价值’。”“这项服务按次收费，一次200。外面的专业心理咨询师，可比这个贵多了。”最后，我将屏幕转向他，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比他的原版协议“理性”百倍。“你看，这样才够‘纯粹’，对不对？”“我们把所有可能产生争议的地方，都提前用价格标注清楚，这样才不会影响感情的‘纯粹性’。”周明看着这份“量化”的协议，不知从哪开始辩驳。因为每一个条款，都是建立在他所谓的“公平”上。“怎么？你觉得不公平？”我好整以暇地问，“哪里不公平，我们可以再商量价格啊。”“你不是最推崇契约精神吗？签了字，我们以后就按规矩来，谁也别抱怨谁。”最终，他黑着脸，在打印好的两份协议上签了字。我知道，他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他以为用不了几天，我就会哭着把协议撕掉，求他回到从前。我收好属于我的那份协议，将另一份推给他。心中，一声冷笑。周明，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