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的光泼在猩红地毯上，像一滩凝固的血，连空气里都飘着甜腻到发馊的香水味——那是清晨缠在楼梯扶手上的红绸散出来的，和香槟塔顶端未干的水渍混在一起，把这场婚礼衬得像场精心包装的献祭。我的婚纱裙摆刚蹭过宴会厅角落的玫瑰花瓣，手腕就被粗麻绳勒出了红痕，麻绳上的毛刺钻进皮肤，痒意和痛感拧在一起，顺着血管往骨髓里钻。“新人该给大哥敬杯‘见面酒’啊。”老大斜倚在雕花栏杆上，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刮过瓷盘，每个字都裹着黏腻的恶意。他慢悠悠抬抬手，我这才看清，他攥着的不是婚礼上用来装饰的皮带，是根泛着冷光的牛皮鞭，铜扣在灯光下晃了晃，正好映出我惨白如纸的脸。眼角余光突然扫到客厅角落，心脏猛地一缩：我的父母被两个黑西装保镖架着胳膊，母亲的嘴被一只粗糙的手掌捂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淌，把米白色礼服浸出一小片深色；父亲的脸涨成猪肝色，指节因为攥拳太用力而泛白，他拼命往前挣，肩膀撞在保镖胳膊上，发出沉闷的“咚”声，可那保镖像尊灌了铅的石像，纹丝不动，只用冰冷的眼神扫着他，仿佛在看一只徒劳挣扎的蝼蚁。“乖，张嘴。”老二的声音贴着我耳朵传来，带着劣质古龙水的刺鼻味，熏得我胃里一阵翻腾。他的手按在我后颈，指节用力得像要捏碎我的颈椎，冰凉的玻璃杯口抵着我的牙齿，杯壁上的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滑，滴在婚纱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没等我反应，冰水混着碎冰碴就灌进了喉咙，像无数根细针在扎喉咙黏膜，我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视线模糊间，正好对上老二的眼睛——他嘴角勾着笑，不是普通的恶意，是近乎虔诚的享受，瞳孔里清清楚楚映着我狼狈的模样，仿佛我喉咙里的呜咽、胸腔里的咳喘，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动听的交响乐。父亲的拳头又一次砸在保镖背上，这次的声响更重，可保镖只皱了皱眉，反手推了父亲一把，父亲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身后的花瓶上，花瓶晃了晃，里面的红玫瑰掉了几朵，落在地上，被父亲的鞋尖碾得稀烂，花瓣汁水在地毯上晕开，像几滴新鲜的血。“老三！陈砚！你在哪？”我朝着别墅深处喊，声音碎在满室的酒气和香水味里，连自己都听不清。结婚典礼上，他还握着我的手，指尖的温度很暖，他说“别怕，有我在”，指腹轻轻摩挲着我无名指上的钻戒，眼神里的温柔像要溢出来。可此刻，整个别墅都找不到他的影子——后来我才知道，他被管家拦在书房外，指尖死死***书房的木门，指节泛白得几乎透明，耳朵却竖得笔直，客厅里我的每一声哭喊，都像刀子一样割他的心。他想冲出去，却被管家凑在耳边低声警告：“先生说了，您要是敢动，她的下场会更惨。”这句话像条铁链，瞬间捆住了他的腿，他只能任由指甲在木门上掐出深深的印子，指缝里渗出血丝都没察觉。客厅里的宾客早就被驱散了，只剩下我们几个人，水晶灯的光落在老大扬起的皮鞭上，亮得刺眼，像一道即将劈下来的闪电。“啪！”鞭梢落在背上的瞬间，我听见婚纱面料撕裂的“滋滋”声，细棉线断成一截截，混着疼痛顺着脊椎往上窜，像有一团火在后背烧。我忍不住闷哼一声，眼泪掉得更凶了。这时，母亲压抑的哭声从角落飘过来，很轻，却像一根针，精准扎进我心里最软的地方——她明明那么怕疼，我小时候摔破膝盖，她抱着我哭得比我还凶，可现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欺负，连伸一下手的资格都没有。而书房外的陈砚，听到我闷哼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颤，额头抵在冰冷的木门上，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他比谁都清楚那鞭梢的力道——上次他劝老大别欺负佣人，就挨过同样一鞭，夜里疼得根本睡不着，只能抱着胳膊蜷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皮鞋踩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嗒、嗒、嗒”，节奏慢得像倒计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是他们的父亲，陈宏业，这座别墅真正的主人。管家终于松了手，陈砚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往客厅跑，可刚到楼梯口，就看见我连滚带爬冲下楼的模样：膝盖在台阶上磕出青痕，裙摆沾满灰尘，伸手抓住他父亲西装下摆时，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他的脚步突然顿住，悄悄藏在楼梯柱后，手指攥着栏杆上的雕花，指腹蹭过冰冷的木头，心里又慌又疼——他怕父亲迁怒于我，更恨自己刚才的懦弱，连冲出来护着我的勇气都没有。我顾不上背上的疼，膝盖的青疼顺着腿骨往上蔓延，可我连揉都不敢揉，抓住陈宏业西装下摆的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布料，牙齿打颤，地抽噎着：“陈先生……我要离婚……这婚我不结了……求您了……”陈宏业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没半点温度，只淡淡扫了我一眼，问：“怎么了？”他的声音稳得可怕，仿佛我不是在说自己被虐待，只是在抱怨“今天的天气不好”。“老大……老大和老二……他们用鞭子打我，还用水灌我……”我的声音发颤，眼泪糊住了视线，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眼角余光瞥见老二站在楼梯口，他靠在栏杆上，双手抱胸，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直直地盯着我，那眼神明晃晃地写着：“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弄死你。”父亲还在和保镖僵持，他的衬衫领口被扯得变形，纽扣掉了一颗，露出里面的皮肤；母亲红着眼眶冲我摇头，嘴唇无声地动着，我看懂了，她在说“别讲了，保命要紧”——她怕我再遭罪，更怕那些人把怒火发泄到我们全家身上。而楼梯柱后的陈砚，指甲几乎要嵌进栏杆的木纹里，他想站出来帮我说话，可一想到父亲平时的手段——上次大哥偷偷挪用公司的钱，被父亲关在小黑屋里整整一周，出来时连路都走不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发抖，心里像灌了铅一样沉。“怕什么？”陈宏业的声音陡然沉了几分，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威严，他抬手招了招，“陈砚，你也出来。”陈砚的身体僵了一下，缓缓从楼梯柱后走出来，头埋得很低，刘海遮住了眼睛，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的手指在身侧蜷了蜷，又松开——他在心里一遍遍地想，要是刚才自己能勇敢点，我是不是就不用这么害怕了？三个儿子齐刷刷地站到客厅中央，陈宏业又说：“当着他们的面，把你受的委屈说出来。有我在，没人敢动你。”我攥紧了婚纱裙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感让我清醒了几分。老二的手指在身侧蜷了蜷，指节泛白——我记得很清楚，上次他在花园里拧断那只流浪猫的脖子时，就是这个动作，当时猫的惨叫声，和现在我喉咙里的呜咽很像。可陈宏业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仿佛只要他一句话，我就能从这场噩梦里逃出去。再想到父母焦急的眼神，想到母亲脸上的泪痕，我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把皮带抽在背上的灼痛感、冰水灌进喉咙的刺痛感、婚纱被撕裂的屈辱感，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每说一个字，眼泪就掉一滴，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陈砚站在旁边，肩膀微微颤抖着，听到“鞭子打我”时，他猛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愧疚和心疼，可只一秒，又飞快地低下头，不敢和我对视——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结婚时说的“保护你”，那些承诺现在看来，像个笑话。话音刚落，陈宏业从身后保镖手里接过一根更粗的鞭子，鞭梢缠着尖锐的铁刺，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刺得人眼睛疼。没等老大老二辩解，鞭子就“啪”地抽在他们背上，老大疼得闷哼一声，身体往前踉跄了一步，手死死抓着栏杆才站稳；老二的脸瞬间白得像纸，却强撑着没喊出声，只是额头上冒出了冷汗。陈宏业的目光扫向陈砚，语气没半点波澜：“你没拦住他们，也该受罚。”保镖立刻上前按住陈砚的肩膀，陈砚没有挣扎，甚至微微仰起头，像在主动接受赎罪——他觉得我受的苦，有一半是因为他的懦弱。鞭子落下来时，他没喊疼，只是咬着牙，嘴唇都咬出了血，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可视线却一直黏在我身上，仿佛在无声地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这样处理，你满意吗？”陈宏业问我时，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在处理一件沾了灰的家具，而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我……我还是要离婚。”我看着老大老二趴在地上哼唧，老大的衬衫后背已经渗出了血，染红了一大片，陈砚也捂着胳膊，脸色苍白得像随时会倒下，可我心里的恐惧一点都没减少——我怕他们今天受了罚，日后会变本加厉地报复我，报复我的父母。“我怕他们……怕他们以后找我麻烦……”“怕？”陈宏业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反而让人觉得浑身发冷。他抬手示意保镖，别墅西侧的三个小房间被缓缓打开，门轴发出“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像老鬼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墙角的铁链拖在地上，泛着冷光，铁链末端还挂着生锈的镣铐，链环上沾着暗褐色的痕迹，一看就知道经常被使用。原本还带着嚣张气焰的老大老二，看到那些铁链时，脸色瞬间惨白，眼里的狠戾被惊恐取代，老大甚至往后缩了缩，含糊的抗拒声：“爸……不要……我错了……”——他们显然知道这房间里藏着什么，知道进去后会遭遇比挨打更可怕的事。陈砚站在一旁，看到铁链时，身体也僵了一下，小说《豪门噩梦的开始》 豪门噩梦的开始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