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把你的车给你小姑子开去上学。”饭桌上，婆婆理所当然地开了口。我手里夹菜的筷子顿住了。那辆红色的法拉利，是我爸妈在我结婚时，送给我的陪嫁。现在，它要成为小姑子的校车？丈夫沈逸碰了碰我的胳膊，压低声音。“妈也是好意，小月上学方便。”我看着对面小姑子沈月那双闪着光的、充满占有欲的眼睛，只觉得一阵冰冷的荒谬。饭桌上的气氛，因为婆婆刘兰的一句话，瞬间变得诡异起来。我叫苏晴，结婚刚半年。丈夫沈逸是我大学同学，我们感情不错，但他的家庭，我始终有些融入不进去。“妈，小月学校离家不远，坐地铁很方便。”我放下筷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刘兰把脸一沉，筷子在碗上敲得“当当”响。“方便？挤地铁一身臭汗，到了学校还怎么见人？我们家小月可是校花，不能让人看扁了！”坐在对面的小姑子沈月，今年大二，闻言立刻挺直了腰板，得意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听见没，我妈多疼我。我心里一阵冷笑。校花？就她那张整容痕迹明显的脸，也就能骗骗不仔细看的人。“再说了，你那车停在车库里也是落灰，有什么用？给小月开，是看得起你！”刘兰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看得起我？我差点气笑了。那辆法拉利Portofino，是我爸在我出嫁前，特意从国外订购的，价值三百万。他怕我嫁到沈家受委屈，给我傍身用的。现在，这成了婆婆眼中理所当然可以被征用的东西。我看向沈逸，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沈逸眉头紧锁，眼神躲闪，半晌才含糊不清地开口：“晴晴，要不……就偶尔让小月开一下？就一下。”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偶尔？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这个口子，绝不能开。“不行。”我清晰地吐出两个字。空气瞬间凝固。刘兰的脸色变得铁青，她没想到我敢当面拒绝她。“你说什么？”她不敢置信地瞪着我，“苏晴，你别忘了你嫁的是我们沈家，你的人、你的东西，就都是沈家的！我让你给，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我的陪嫁，写的是我的名字。它只属于我。”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反了你了！”刘兰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个不下蛋的母鸡，嫁过来半年肚子一点动静没有，让你出辆车你还推三阻四！我们沈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尖锐的***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我浑身发冷。就因为一辆车，她竟然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沈逸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拉住刘兰。“妈，您少说两句！晴晴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那个意思。”我冷冷地打断他，“这车，谁也别想动。”沈月见状，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扑到刘兰怀里。“妈，你看嫂子！她就是看不起我！不就是一辆破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就是不想让我好过！”刘兰心疼地搂着宝贝女儿，怒火更盛，指着我：“你看看你，把小月都气哭了！你这个当嫂子的，还有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我看着眼前这场母女情深的闹剧，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长辈？我才二十五岁，她一个二十岁的，我需要有什么长辈的样子？“沈逸，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刘兰开始对着沈逸撒气，“一点都不懂得孝顺公婆，友爱小姑！这样的女人，留在我们家干什么！”沈逸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他转过头，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晴晴，算我求你了，就当帮我个忙，别跟妈犟了。车给小月开几天，等她气消了，我保证拿回来，好不好？”保证？他的保证，从我们结婚那天起，就没兑现过几件。我冷眼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在婆媳矛盾面前，永远只会选择和稀泥。我的沉默，在他们看来，就是顽抗到底。刘兰冷笑一声，突然绕过桌子，朝我走了过来。“好，好得很！你不给是吧？”她走到我身边，突然伸手，一把从我放在桌边的包里，将车钥匙给掏了出来！动作快得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妈，你干什么！”我惊得站了起来。刘兰把钥匙紧紧攥在手里，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得意笑容。“**什么？我替你这个不懂事的儿媳妇，教教你什么是规矩！”她把钥匙直接扔给沈月。“小月，拿着！明天就开着去上学！我看谁敢拦着你！”沈月一把接过钥匙，破涕为笑，挑衅地对我扬了扬手里的红色法拉利车标。“谢谢妈！妈你最好了！”我气得浑身发抖，死死地盯着沈逸。而他，只是避开了我的视线，低下了头，像个懦夫。我的心，在那一刻，凉透了。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刘兰和沈月得意的笑声，以及我心脏一寸寸碎裂的声音。我看着那把本该属于我的钥匙，在别人手里晃来晃去。那不只是一把车钥匙。那是我的尊严，被她们狠狠地踩在了脚下。晚饭，不欢而散。我没有再吃一口，直接回了房间。沈逸跟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晴晴，你别生气了。妈就是那个脾气，你让着她点。”我坐在床边，没有看他。让着她？凭什么？就凭她年纪大？就凭她是你妈？“把钥匙拿回来。”我声音很冷。沈逸的表情变得为难，“晴=晴，就让小月开几天，啊？不然妈又要闹了，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现在好看吗？”我反问，“我的脸已经被人踩在地上摩擦了，你觉得好看吗？”他语塞了。“我妈她……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没恶意的。”他还在为刘兰辩解。刀子嘴豆腐心？我从未见过哪块豆腐，能说出“不下蛋的母鸡”和“丧门星”这种话。那是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往我心上捅。“沈逸，我最后说一遍，把钥匙拿回来。”我站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否则，后果自负。”我的眼神一定很吓人，沈逸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颓然地叹了口气。“你早点休息吧。”说完，他逃一样地走出了房间，去了书房。这是他的**惯了，一有矛盾，就选择逃避。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觉得浑身冰冷。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我的闺蜜林薇发来的消息：“怎么了？看你朋友圈情绪不对啊。”我这才想起，刚才气急了，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荒唐】。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跟她说了一遍。林薇那边直接发了一长串的语音过来，全是愤怒的国骂。“**！这他妈是婆婆还是土匪啊！直接抢？沈逸呢？他就看着？”“你别怂！这事儿不能忍！忍了一次就有第二次！”“那车是你爸给你的底气，不是让你拿去扶贫的！明天就去把车开回来！钥匙抢不回来，你不会把车开走藏起来吗！”闺蜜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对啊。钥匙在她手上，可车还在我名下。我为什么不直接把车开走？一个计划，在我心中慢慢成形。第二天一早，我特意起得很晚。等我慢悠悠地晃到楼下时，刘兰和沈月已经不见了踪影，沈逸也上班去了。餐桌上放着冷掉的早餐。保姆王姨看到我，欲言又止。“少奶奶，先生和太太他们……”“我知道。”我淡淡地打断她，从包里拿出另一把备用钥匙。是的，这辆车，我有一主一副两把钥匙。刘兰抢走的那把，是主钥匙。而我手上这把，是备用钥匙。她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没有吃早餐，直接去了地下车库。那抹扎眼的红色，果然已经不在我常用的车位上了。我拿出手机，打开了车上自带的定位系统。地图上，一个红点正在一所大学的校门口，缓慢移动。呵，还真是开去上学了。我没有犹豫，直接打了一辆车，报出了那所大学的名字。半小时后，车停在了大学对面的咖啡馆。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视线正好能锁定学校的大门。果然，那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就停在最显眼的位置，车门大开着，沈月正靠在车边，被一群同学众星捧月般地围着。她脸上带着虚荣的笑容，正在高谈阔论着什么。“这车是我妈给我买的，刚提没多久。”“哎呀，也不是很贵啦，就几百万而已。”“想坐吗？等下放学带你们去兜风啊！”吹牛不打草稿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她妈。我冷冷地勾起嘴角，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是拖车公司吗？我的车在XX大学门口，被人偷开了，麻烦你们过来帮我拖走。”“对，手续齐全，车主就是我本人。”“好的，请尽快。”挂掉电话，我端起咖啡，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沈月，你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