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墙上挂钟走动的声音。茶几上那份离婚协议书，签好的字迹还没干透。我瘫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家族群虽然退了，爸妈的电话微信也拉黑了，但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私聊还在不断弹出来。发消息最勤的是我二姑，也就是我那个好堂弟张伟的亲妈。“***啊，你也别怪你爸妈，都是一家人。”“你堂弟家那个小宝，聪明伶俐，是读书的料。”“再说了，房子是你爸妈的名字，他们想给谁就给谁。”我看着这些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半天，最终狠狠按下了删除键。当初买这套房，首付是我掏空了积蓄付的。每个月的房贷，也是从我的工资卡里直接划扣。只因为我是二套房，为了省那点税费。我才听信了爸妈的鬼话，把房本写了他们的名字。我以为是至亲骨肉，不需要设防。结果他们反手就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刀。***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本地座机号码。我皱了皱眉，大概猜到了是谁，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你翅膀硬了是吧？竟然敢拉黑我和你爸！”电话刚接通，我妈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就炸了出来。“这么大的喜事，你不发红包就算了，还敢给我们甩脸子？”我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泛白。“喜事？”我声音嘶哑，喉咙里像是吞了把沙子。“老婆跟我离婚了，女儿被带走了，这算喜事？”电话那头稍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我妈满不在乎的声音传了过来。“离就离了呗，那个女人本来就配不上你。”“整天摆个臭脸，好像谁欠她的一样。”我闭上眼，眼角渗出一滴泪水。“妈，那房子是我买给囡囡上学用的。”“那是我的钱，我的血汗钱。”“你们偷偷过户给张伟，有没有想过囡囡怎么办？”我妈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什么你的我的？写了我和你爸的名字，就是我们的！”“张伟是你亲堂弟，他家困难，帮一把怎么了？”还不等我反驳，我妈直接点名了找我的原因：“房子虽然过户了，但装修太老气。”“你堂弟媳妇说，要重新装一下，还得买套新家具。另外，过户产生了一些税费，大概十五万。你把钱转过来。”我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我是他们亲儿子啊。可在他们眼里，我这个亲儿子，才更像是外人。沉默了几秒钟，我直接挑明。“既然你们这么疼张伟，那以后让他给你们养老吧，以后我都跟你们呢没关系了！”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尖锐的骂声。“***！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们就过户个房子，你就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信不信我去你单位闹！”我直接挂断了电话，顺手将这个座机号也拉进了黑名单。世界终于清净了。我起身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那个颓废的自己。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我拧开水龙头，捧起冷水狠狠泼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