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顾川死去的高架上，我举起刀。流星雨划破夜空，强光过后，一个面板凭空浮现：「回到D-106:00，剩余次数：∞」。我按下确认，再睁眼，竟回到惨剧发生的前一天。1.凌晨00:47，我盯着手机屏幕，那15秒的语音循环播放，「我在高架，马上到。」顾川的声音带着点疲惫的温柔。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一年前的今天，就因为我耍性子，跟他吵完架摔了电话，没提醒他高架上货车限行，他就那么没了。我从抽屉里摸出一把水果刀，刀锋划过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我要去见他，在我们最后告别的地方。我站在当初他出事的位置，脚下的水泥地仿佛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空气里弥漫着汽车尾气和灰尘的味道，令人作呕。我举起刀，对准自己的手腕。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亮起，一道强光猛地裹住我，刀锋停在半空中，动弹不得。我眨了眨眼，前出现一个半透明的面板:「回到D-106:00剩余次数：∞世界稳定值：100%」。回到……昨天？我轻轻一点「确认」。再睁眼时，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床头放着我和顾川的合照，照片上的我们笑得一脸灿烂。墙上的日历，赫然是一年前我们吵架的前一天。我掀开被子，疯了一样冲到衣柜前，换好衣服就往门外跑。阻止顾川踏上那条高架，让他活着。顾川的公司离我们家不远，我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地冲到楼下时，正好看到他推着电动车准备出门。「顾川！」我冲过去死死拦住他的车。「溪溪？你怎么了？这么早跑出来，脸色这么差。」「你别去公司，今天别去，尤其是别走高架！」「为什么啊？」顾川觉得莫名其妙，「我今天要去跟一个重要的客户签合同，不能迟到。」「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能去！」「听我的，今天待在家里，好不好？」顾川还想再说什么，身后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我猛地回头，只见一辆红色的大卡车失控地冲过来，径直撞向路边正在买早餐的女大学生。「小心！」我失声尖叫。「砰」的一声巨响，女孩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撞飞，早餐撒了一地，豆浆和油条混着血，恶心又刺眼。周围的人惊呼起来，有人拿出手机报警，有人冲过去查看女孩的情况，可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没了气息。我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冰冷，瘫坐在地上。「稳定值-20，随机代偿完成。」我爬过去，抱住那个女孩冰冷的身体，她的眼睛还睁着，里面充满了恐惧和不甘。是我，是我害死了她。「溪溪，你别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顾川，我要你活着，但是，我绝不会欠这个世界一条人命。」面板上的稳定值还在闪烁。2.第二次轮回，我盯着手机里的时间，凌晨五点就爬了起来。用合法的方式，让警方封锁高架，阻止顾川出行。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110。「喂，警察同志，我要报警！」「今天早上七点，绕城高架会有一辆红色货车刹车失灵，肯定会出重大车祸！」「女士，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吗？我们需要核实信息。」「证据？我说的就是证据！」我急得提高了音量，「你们快去查，晚了就来不及了！」「请你冷静一下，我们会安排人员核查，但如果是报假警，你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攥着手机，手指都在发抖。六点半，顾川起床了。「溪溪，你怎么起这么早？脸色这么难看。」「顾川，今天别去公司了，真的，求你了。」「昨天你就怪怪的，今天又说这话，到底怎么了？」「我不能说，但是你听我的，今天待在家里，好不好？」「不行啊，今天要跟客户签合同，关乎公司下半年的业绩。」「我走了，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请问是林溪女士吗？」「是我。」「有人举报你报假警，我们需要带你***出所协助调查。」「我没有报假警！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快去高架，真的会出事啊」「抱歉，林女士，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不由分说地架住我的胳膊，把我塞进了警车。「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拍打着车窗，眼泪汹涌而出「顾川，别去！别去啊！」在***的审讯室里，我坐立难安。七点半，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周明磊发来的消息：「溪溪，不好了，顾川出事了！他改道去公司，被路边掉下来的广告牌砸中了！」「我要去见他！我要去见顾川！」「林女士，你还不能走。」「让开！他是我男朋友！他出事了！」我被按在椅子上，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猛地冷静下来，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我曾经最擅长的就是跟各种系统打交道。交管系统，我或许可以黑进去！我乖乖配合***做笔录，心里却在飞速盘算着。中午，***见我态度良好，又没有实质性的违法证据，只能把我放了。我一出***，就立刻打车回家。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我入侵了市交管系统的后台，找到身份认证模块，用伪造的公章和文件，给自己做了一份「交通部特勤」的身份凭证。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准时出现在高架入口。「您好，我是交通部特勤林溪，奉命对高架进行安全排查，请配合我的工作。」我把凭证递给入口的交警。「好的，林特勤，需要我们做什么？」「封锁入口，禁止一切车辆通行，尤其是红色货车。」交警立刻按照我的要求，拉起了警戒线。「顾川，停下！」我大喊一声。「溪溪？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这里不安全，跟我走。」我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路边。就在这时，顾川的手机响了。「什么？客户临时改了地点，要去城郊仓库提货？好，我马上过去。」「溪溪，抱歉，我得去城郊一趟，客户那边催得紧。」命运的修正，从来都不会给我喘息的机会。我看着顾川骑上电动车，朝着城郊的方向驶去。「师傅，跟上前面那辆电动车，去城郊仓库。」出租车司机愣了一下，随即发动了车子。3.出租车跟着顾川的电动车驶往城郊。一路平安，顾川顺利抵达仓库，我才松了一口气。可这时面板突然弹出：「第七次轮回启动，世界修正率提升30%。」下午顾川给我打电话，说客户临时取消了合同，他现在要回公司。回到市区，我约顾川在常去的咖啡馆见面。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盯着门口，手指无意识敲击。就在顾川推门进来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也跟着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我对面，拉开椅子坐下，动作从容不迫。「你是谁？」「你可以叫我墨先生。」「我是来给你看一样东西的。」墨先生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上面写着「死亡概率云图」几个大字。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顾川的名字，还有各种时间、地点，以及对应的死亡概率。「这是什么？」「这是顾川的死亡概率预测，」「你每一次试图改变他的命运，都会触发世界的修正率，带来更可怕的反噬。」「反噬？什么反噬？」「比如，你救了他一次，就会有另一个人替他去死，就像那个女大学生。」「你以为你是在救人，其实你只是在转移死亡。」「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告诉你，规则就是规则，没人能打破。」「顾川的死，是注定的，你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我不信！」我抓起桌上的云图。「我一定会救他的！」顾川刚好走过来，看到这一幕，「溪溪，怎么了？这位是？」「没什么，一个推销的。」「顾川，我们走。」按照上面的预测，顾川接下来几个小时内，在马路上、商场里、甚至家里，都有很高的死亡概率。只有一个地方，死亡概率是0%。「全封闭式KTV。」「顾川，今天是我生日，你陪我去KTV唱歌好不好？」「生日？你怎么不早说？好，我们现在就去。」我们打车来到一家全封闭式KTV，开了一个大包厢。我把包厢门反锁，拔掉了电视和点歌机的插头，切断了所有可能引发危险的电源。「溪溪，你这是干什么？」「没什么，就是想安安静静地跟你待一会儿。」「你坐着，我去点歌。」我坐在点歌机前，死死盯着包厢门。就在这时，包厢里的烟雾报警器突然响了起来。一股浓烟从通风口灌了进来，呛得我剧烈咳嗽。「怎么回事？着火了？」顾川猛地脸色大变。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着火？「顾川，快，捂住口鼻！」我把浸湿后的毛巾递给顾川，「我们快出去！」我冲到门口，用力拉门，可门却像是被卡住了一样，怎么也拉不开。「门打不开！怎么办？」顾川也开始用力拉门，「别慌，我们找其他出口！」我环顾四周，这是全封闭式KTV，除了大门，没有任何其他通道。浓烟已经呛得我们喘不过气，顾川脸色开始变得青紫。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撞开了，一群惊慌失措的人冲了进来，疯狂地往里面挤。「让一让！让一让！」「别挤！别挤！」「顾川！」「不要！顾川！不要！」我疯狂地推搡着周围的人，可我的力气太小了，根本无法冲破人群。终于，消防员冲了进来，扑灭了大火，疏散了人群。我跌跌撞撞地冲过去，他已经没有了呼吸。「你以为能切断外界变量，却忘了，规则本身就藏在每一个细节里。」4.KTV的浓烟还没散尽，我抱着顾川冰冷的身体。「第十二次轮回失败，世界启动连坐机制。」我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是周明磊的妈妈打来的电话，「溪溪，明磊出事了！他被失控的公交车撞了，现在还在抢救！」周明磊，顾川最好的兄弟，那个总是顶着鸡窝头、嘴里念叨着「这不科学」的物理学博士生。我跌跌撞撞地赶到医院，抢救室的灯亮得刺眼。周明磊的妈妈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哭得撕心裂肺。「阿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溪溪，这不能怪你，是明磊命苦。」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抱歉，我们尽力了，病人成了植物人，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自己的意志了。」顾川的命要救，周明磊的命也不能丢。我必须想办法，同时保住他们两个人。回到家，我打开电脑，下载了Notion，新建了一个「因果看板」。我把顾川、周明磊的名字列在上面，又写下他们可能出现的时间、地点，以及对应的危险事件，给每个变量都打上了风险分数。看着满屏的红色，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凌晨五点，我就起床了。按照看板上的计划，周明磊今天早上七点会去学校的实验室，而顾川会在八点出门去公司。我先赶到周明磊的学校，七点整，周明磊顶着鸡窝头，抱着一堆专业书走了过来。「明磊！」「溪溪？你怎么在这里？」周明磊一脸惊讶，「你不是应该跟顾川在一起吗？」「我有事找你，很重要。」我拉着把他往实验室里拽，「你先跟我进来，别出去。」「到底怎么了？你最近怪怪的。」「我今天要赶一个实验报告，没时间陪你闹。」「我没有闹！」我急得提高了音量，「你听我的，今天待在实验室里，别出去，否则会出事的！」「溪溪，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没病！我说的都是真的！」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顾川打电话过来「溪溪，你在哪里？我准备出门了。」「顾川，你别出门！等我回来！」「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你别管，听我的，待在家里，我马上就回去！」「明磊，求你了，待在实验室里，别出去，我回来再跟你解释。」说完，我转身就往外面跑。可我刚跑出学校大门，就看到一辆公交车失控地朝着实验室的方向冲去。「不！」公交车撞在了实验室的墙上，玻璃碎片四溅。只见周明磊被埋在废墟里，一动不动。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溪溪，我刚才接到客户的电话，说要去城郊的仓库提货，我现在已经在半路了，你别担心。可当我赶到仓库时，只看到一辆货车撞在了仓库的墙上，顾川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顾川！」「你怎么样？别吓我！」「溪溪，我没事……」我抱着顾川，看着远方被埋在废墟里的周明磊，面板再次弹出：「轮回重启，世界稳定值-15。」我打开Notion，看着上面的因果看板，红色的风险分数刺眼夺目。我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开始制定下一次的拯救计划。5.第十三次轮回的失败像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心上。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盯着Notion看板上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第十八次轮回启动，我刚睁开眼，就看到顾川对着手机傻笑。「笑什么呢？」「我们公司新来的同事，叫苏晴，人特别好，还帮我整理了客户资料。」面板瞬间弹出提示：「关键干扰者出现，顾川命运线偏移率+40%。」就是墨先生说的，原本时间线里顾川的结婚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