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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东西不多,不消片刻就收拾好。

管家急得跺脚:「少爷只是开玩笑,姑娘怎么可能只值二个铜板。」

「你要是真走了,少爷回来问罪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你就跟他说,我去别的地方当蛀虫了。」

反正他只把我当奴婢,在哪不是当呢?

吉祥慌慌张张跑进厨房时,我正蹲在灶台前煎药。

火苗一跳一跳的,我眼睛盯得发酸。

「小满姑娘……」吉祥***手,声音越来越小,「牙行来人,说、说少爷昨天……卖了你。」

我手里的蒲扇顿了顿,药汁噗噗地溢出来,烫在我虎口的疤上。那是去年给沈子稷煎药时,不小心烫到的。

身契转卖,牙婆来带我过新户。

牙婆递来身契,我虽不识字,但认得「程小满」三个字。

卖了两个铜板。

药罐咕嘟咕嘟冒着泡,苦气直往我鼻子里钻。

这些年沈子稷喝的每一贴药,我都要先尝,嘴巴常年发苦。如今不用尝,心里已经苦透了。

沈子稷是县里有钱士绅的公子,从小体弱多病,批命活不过十五岁。

我是穷苦人家的女儿,但有个好命格。

十两银子,爹娘将我卖进了沈家当童养媳,给他挡灾消煞。

走了十里山路来到沈家时,我又累又饿,蹲在灶台边,一口吃着白面馒头,一口喝着酸梅汤,狼吞虎咽。

心想,不愧是有钱人家,真大方。

「好吃吗?」

少年倚在门边,声音轻轻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我点点头,高兴地露出两个小虎牙。

他笑眯眯地说:「这馒头是用最好的白面做的,又香又软,要两个铜板呢。」

「你真是投了个好胎,凭着一个八字就能白吃白喝,还白得个少夫人名号。」

他勾起嘴角,笑容让人看着好不舒服。

馒头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能来我家吃香喝辣,住大房子,享清福,是不是特别高兴?」

「这天下竟还有比乞儿更舒服的活计,像条蛀虫似的。」

嗓音绵软得跟棉絮似的,吐出的话却像烙铁般灼人。

原来不是所有的有钱人家都大方。

一个馒头也要计较。

我知道自己身份,不敢真拿自己是少夫人。但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穷人也有骨气,我满脸通红:「我会干活的!」

我年纪虽小,但我会很多,会纳鞋底,会做酱菜,会绣花……

我得让他知道我厉害!

但这些,在有钱公子眼里,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沈子稷过得精致,光是伺候的小厮就有三个。

衣服要穿熏过香的,瓜果要吃最里面的芯尖尖,连在家里走路,累了都有软轿代步。

我伺候得谨小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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