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冰冷刺骨的水!
窒息感如同巨石压顶,陈烨猛地呛咳出声,肺部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意识如同被打碎的琉璃,一点点拼凑回来。
“夜枭”......伏击......境外任务......
还有那入骨的寒意和绝望。
可他没有死?
睁开眼,视线所及是破败不堪的土坯房,空气里是挥之不去的霉味和劣质水粉的混合气息。
身体又湿又冷,仿佛刚从阴沟里爬出来。
身侧传来细微的抽泣声,伴着极度的惊惧。
“夫君......那里不可以!”
声音颤抖得厉害,像风中残烛,一碰就要熄灭。
陈烨勉力侧头,借着一丝光线,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女子。
她背对着光,身体缩成一团,单薄得惹人心疼。
一件破旧的粗布褂子被撕扯得厉害,露出***雪白的肩颈和细腻的肌肤。
他动了一下,女子身体猛地一僵。
她缓缓转过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那双眼睛,漂亮是漂亮,此刻却充满了恐惧,死死地盯着他,仿佛他是什么吃人的怪物。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他。
青溪村,大周朝,一个他完全陌生的时空。
他附身在了这个村里人人喊打的泼皮无赖身上,一个也叫陈烨的混蛋。
这身体的原主,嗜赌如命,酗酒成性,恶名昭著。
外面是匪盗横行,官府苛税,民不聊生。
家里是鸡飞狗跳,哀声遍野。
因为这个恶棍,他现在有了三个女人。
而且,是三个长得像似,却各有风姿三胞胎。
苏云袖,眼前这个哭泣的女子,是她们中的老三。
镇上苏家的女儿,原本是小商户,家道中落后,被无良亲戚当做货物。
听说这个陈烨病入膏肓,要冲喜。
于是,苏家的三胞胎姐妹,苏云袖、苏云罗、苏云裳,一起被卖了过来。
成了这个恶棍的“冲喜娘子”。
冲喜没冲成,倒是冲来了三姐妹的地狱。
原身从未将她们当人看。
打骂***是家常便饭,稍有不顺心就拳脚相加。
她们身上那单薄甚至破烂的衣衫,脖颈、臂膀上青紫的痕迹......
记忆里,那都是原身留下的。
昨夜,原身又输光了钱,发疯回家。
撕扯她们的衣服,想从她们身上榨出最后一文钱。
苏云袖身上的狼狈,就是拜原身所赐。
记忆里,还有另外两姐妹。
大姐苏云罗,性子最烈,却也是被打得最狠的那个。
二姐苏云裳,胆子最小,总是躲在灶房,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而苏云袖,似乎是三姐妹中挨打次数最少,但也最绝望的一个。
身体传来阵阵虚弱和饥饿。
陈烨感觉这具身体像个漏风的破麻袋,随时可能散架。
他看向苏云袖,她的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有一丝令人心悸的,认命后的麻木。
他知道,首要任务是活下去。
而这三个被原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女人,是他眼下唯一的“家人”,也是这个陌生世界里,他不得不面对的变数。
他压下身体里残存的,属于原身的暴戾念头。
那种想要发泄、想要破坏的冲动,让他眉头紧皱。
他尝试用一种不同于原身的语气说话。
“别......别怕。”
嗓子干涩得像砂纸,发出的声音低哑而沙粒感十足。
在苏云袖听来,更像是某种压抑着的威胁。
她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抱着自己的手臂,将身体缩得更紧。
陈烨注意到她的动作,以及她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微微发青的嘴唇。
撕裂的衣襟下,那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在她柔弱颤抖的身体上掠过。
虽然瘦弱,但依然能看出女子玲珑的曲线。
腰肢纤细,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是一种未经雕琢的、让人心疼的美丽。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从腹部升起。
不是原身那种暴虐的发泄欲望。
而是属于一个正常男人,在长时间压抑后的本能冲动。
前世,他的生活只有任务和训练。
近几年更是连女人的影子都见不到。
猛然面对这样一幕,尤其对象还是名义上的妻子......
他强行移开视线,有些狼狈。
他必须立刻出门。
留在这里,只会让苏云袖更加害怕。
而且,他需要食物,需要了解这个世界。
他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头晕眼花。
走到门口时,他再次看向角落里的苏云袖。
她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眼泪无声地滑落。
在那片暴露的肌肤上,他看到几道浅浅的红痕。
他的手伸出一半,却在看到她如同惊弓之鸟般的反应时,硬生生顿住。
她以为他要做什么?
那些不堪的记忆画面闪过脑海,他明白了她的恐惧。
他收回手,指尖却仿佛还残留着空气中属于她肌肤的冰凉。
“待着。”
他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声音依然低沉沙哑。
“别......寻死。”
这句话脱口而出,是他出于本能的警告。
但说出口后,他意识到这话听起来有多么模糊不清。
他没有再停留,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必须尽快找到食物,恢复体力。
身后,苏云袖看着陈烨离去的背影,身体僵硬。
他让她“待着”,然后又说了“别寻死”?
结合昨晚他撕扯她衣服时的喃喃自语,她瞬间脑补出了最可怕的可能。
他这是出去联系人贩子了。
他要将她卖到镇上的“销金窟”。
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是怕她跑掉。
而那句“别寻死”,是警告她不要在他卖掉她之前就死了,坏了他的财路!
泪水决堤,比刚才更加汹涌。
与其被那个恶棍卖到那种地方,任人玩弄。
不如......不如自己了结。
她擦干眼泪,颤抖着手,摸索着找来了那根粗糙的麻绳。
老三苏云袖,她已经尽力了。
至少,要死得干净体面一些。
她紧紧攥着绳子,抬头,看向屋顶那根歪斜的横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