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低语我从解剖台上惊醒。冰冷的金属触感和束缚带的勒痕还残留在皮肤上。
我坐起身,环顾四周。这里不是惨白的实验室,而是我住了三年的公寓。墙上的日历显示,
距离末日爆发,还有整整一个月。我回来了。胃部一阵痉挛,我冲进浴室,
扶着冰冷的瓷砖干呕。不是因为重生带来的眩晕,而是因为记忆。那不是梦,
是发生过的事实。“滋滋……”幻听再次出现。我清晰记得电锯贴上我头骨时的触感,
那种刺耳的噪音通过骨传导,直接灌入我的大脑,震得我的牙齿都在打颤。紧接着是嗅觉。
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像街边最劣质的烤肉。那是张教授用激光为我止血时,
我自己的脑组织被烧灼产生的气味。他当时还很“贴心”地对助手解释。“处理要快,
但不能粗暴。我们要的是一个鲜活的大脑,不是一坨烤熟的蛋白质。浅浅是个天才,
她的脑子值得我们温柔以待。”我抬头,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瘦弱,但完整。
镜子的金属边框反着光,那光线扭曲成手术台上的无影灯。灯光下,我看见林薇薇。
她穿着白大褂,帮张教授递过一把手术钳,动作优雅得像在插花。她垂下头,靠近我的耳边,
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兴奋到颤抖的气声说。“师姐,别怕。”然后,
我从手术台金属托盘的倒影里,看到她正对着我,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你的大脑构造,真美。”“呕——”这一次,我吐出了酸涩的胆汁。胃里空空如也,
只有仇恨在翻滚、灼烧。我用冷水冲洗脸颊,水流带走污秽,却洗不掉刻在灵魂上的记忆。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张脸上惊恐褪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创伤后遗症?是的。
但活下去,复仇,比任何治疗都重要。我擦干脸,走出浴室,拿起手机。屏幕亮起,
倒映出我毫无表情的脸。我没有犹豫,直接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喂,
王经理吗?我是叶浅浅。我城西那套公寓,对,全款无贷的那套。我要卖,立刻。价格?
市场价七折,只有一个要求,三天内全款到账。”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然后是压抑着狂喜的答复。“叶**,您放心!我马上办!”我挂断电话,没有片刻停顿,
又拨出另一个号码。“李律师,我名下有三项个人专利,对,
就是‘普罗米修斯’底层架构的那几个。我要**,越快越好。价格可以谈,
买家你们帮我找,我只要现金。”“浅浅?你疯了?那可是你的心血!”“我没疯。
我只是需要钱。”我平静地挂断电话,
搜索“军用级重卡底盘”、“防弹钢板”、“太阳能储电系统”以及“大型物资批发市场”。
张教授,林薇薇。你们喜欢我的大脑?这一世,我会让你们用自己的脑子,好好体会一下,
什么叫绝望。腐臭的亲情三天后,房产中介王经理带着买家上门了。
我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抛售资产,消息不胫而走。在我准备签下合同的那一刻,
门铃被粗暴地按响。“浅浅!开门!我是二舅!”门外站着一圈人,我的二舅、三婶,
还有几个叫不出名字的远房亲戚。他们堵在门口,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关切”。“浅浅,
你这孩子是不是受什么**了?”三婶第一个挤进来,布满老年斑的手直接抓住我的胳膊,
“这房子是你爸妈留给你唯一的念想,怎么能说卖就卖?你对得起他们吗?
”她的指甲缝里藏着黑泥,力气大得像一把铁钳。我没有挣扎,只是任由她抓着。
我记得她这双手。末日后,他们闯进我家,就是这双手,为了抢我妈留下的一条金项链,
和我二舅打作一团。二舅把她推倒在地,一脚踩住她的手,抢走了项链。“胡闹!
”二舅的唾沫星子喷到我的脸上,“这房子至少值五百万,你三百万就卖了?
你是不是被人骗了?是不是这个中介?”他说话时,
几滴***的口水落在我面前茶几的果盘里,但他毫无察觉,继续高谈阔论,
一副为我主持公道的模样。“我们都是为你好,钱不能这么糟蹋。”“就是,
有什么事跟我们说,一家人,还能害了你不成?”他们一言我一语,
像一群嗅到腐肉气息的秃鹫。我没有理会他们,直接对买家说:“合同拿来。”“叶浅浅!
”二舅吼了一声。我拿起笔,在合同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好了。”我把合同递给王经理,
“现在可以打款了。”所有亲戚都愣住了。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张教授”。我接通,开了免提。“浅浅,我听说你把房子和专利都卖了。
”电话里,张教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是在自毁前程。”“我的前程,与你无关。”“怎么会无关?你的才华,你的专利,
都是属于科学,属于全人类的财富,你怎么能用金钱去衡量它?”他痛心疾首,
“马上停止你这种愚蠢的行为。来实验室见我,我们需要谈谈。”我听着他伪善的腔调,
眼前又出现了那张解剖台。他就是用这种“为了科学”的论调,亲手切开了我的头骨。
“张教授,”我打断他,“我记得你说过,为了多数人的利益,牺牲少数人是必要的,对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叮咚。
”一条银行短信弹了出来:【您的账户尾号XXXX到账2,100,000.00元】。
我将专利卖了两百万。我把手机屏幕转向我的亲戚们,让他们看清上面的数字。
二舅和三婶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浅浅……”“现在,拿着你们的‘关心’,
滚出我的房子。”我一字一句地说。“你这个不孝女!我们白疼你了!”“为了钱六亲不认!
你会遭报应的!”在他们震惊和惋息的咒骂声中,我平静地转身,当着他们的面,
将大门关上,反锁。然后,我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那个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聊,
点击解散。最后,我将他们的号码,连同张教授的,一并拖入了黑名单。世界清净了。
钢铁子宫五百万现金,我只用了两周就花光了。
大部分钱都砸进了一家位于郊区、名为“老胡重工”的改装厂里。
厂长胡老板是个叼着烟的壮汉,一开始以为我是哪个离家出走的富家女,
想把卡车改成粉红色的移动卧室。“叶**,我再确认一遍。”他吐出一口烟,
指着我给出的设计图,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军工级的参数,
“全车厢体换装15毫米特种钢板,车窗用50毫米防弹玻璃,底盘加装防爆护甲,
车顶铺设军用级太阳能板,还要外挂水循环过滤和空气净化系统……你这是要去打仗?
”“我要去的地方,比战场危险。”我指着图纸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里,
加装一个独立的柴油发电机组,功率不能低于50千瓦。还有,
所有的线路都要做电磁屏蔽处理。”胡老板的表情从戏谑变成了严肃。
他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行家啊。电磁屏蔽都考虑到了。不过,这些东西可不便宜,
而且很多都不是市面上的常规货。”“钱不是问题。我只要你两周内完工。
”我将一张银行卡推到他面前,“这里是三百万定金。完工后,再付你两百万。”“两周?
”胡老板的眉毛拧了起来,“不可能,光是等那批特种钢板就要一个月。”“我有渠道。
”我把一个地址和联系人发给他,“这个人明天会把所有材料送到你厂里。
你只需要负责组装和调试。如果工期提前,每提前一天,我多付你十万。
”胡老板看着手机上的联系人信息,沉默了足足一分钟。他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我。
“叶**,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个惜命的人。”解决了最大的问题,
剩下的就是填充我的“钢铁子宫”。我租了一个临时仓库,
开始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囤积物资。
、纯净水、药品、武器级的复合弓和碳纤维箭矢……订单像雪片一样飞向全国各地的供应商。
在一家大型仓储超市,我推着三辆装满罐头和真空包装大米的购物车去结账时,
遇到了一个我最不想见,却又意料之中会见到的人。林薇薇。“师姐?真的是你?
”她穿着香奈儿的套装,挎着爱马仕的包,身边还跟着两个一脸讨好的跟班。我没说话,
继续把东西往传送带上放。“天哪,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她夸张地捂住嘴,
“你不是把房子和专利都卖了吗?怎么,拿着几百万就来这种地方消费降级了?
”我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水味。这味道让我想起,有一次在实验室,
林薇薇失手打翻了一整瓶腐烂菌的培养皿。
整个P3实验室都弥漫着一股类似的、甜到发腻的腐臭味,她却哭着鼻子,
指责是新来的清洁工打扫时碰倒的。“师姐,你怎么不说话啊?”她走近一步,
涂着精致豆沙色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我听说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张教授很担心你,他都跟我念叨好几次了。”我看着她那张漂亮的嘴。前世,就是这张嘴,
一边***干燥的嘴唇,一边兴奋地看着张教授从我的大脑皮层里提取神经组织。“师姐,
你别怕,很快就好了。”“师姐,你的大脑构造,真美。”幻觉和现实重叠,她的嘲笑声,
和前世她一边哭着说“师姐你别怕”,一边用尽全力按住我挣扎的双腿的画面,
在我脑中交织。“叶浅浅,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啊?”林薇薇终于撕下了伪装,
她旁边的跟班也跟着窃笑起来,“囤这么多东西,你准备过末日吗?真是笑死人了。
”我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她。“林薇薇,如果我是你,
我现在会去买一份最高额度的人身意外险。”“你什么意思?你在咒我?”“不。
”我把最后一箱矿泉水放到推车里,“我是在给你提建议。”她愣住了,
似乎没想通我这句话的逻辑。我懒得再理她,推着车走向收银台。当晚,
我们的实验室同学群就炸了。林薇薇把我囤货的照片发了上去,还配了一段文字:“各位,
我们实验室出了个被迫害妄想症天才,卖了房和专利,准备迎接世界末日呢!
@全体成员”下面是一连串的哄笑和嘲讽。“**,浅浅师姐这是受什么**了?
”“可惜了,一个天才就这么疯了。”“@叶浅浅师姐,需要给你介绍个心理医生吗?
我们医院有熟人。”我看着那些跳动的信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一周后,末日如期而至。
天空从铅灰色变成了墨黑色,暴雨倾盆而下,
城市广播里开始循环播放要求市民紧急避难的刺耳警报。我的手机响了,是胡老板。
“叶**,你的‘大家伙’,完工了。”我走出临时租住的公寓楼,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车辆拥堵,人们在雨中尖叫奔跑。我无视这一切,在同学群里发出最后一条信息。“各位,
保重。”然后我按下了“退出群聊”的按钮。一辆狰狞的黑色钢铁巨兽停在路边,
胡老板靠在车门上,递给我一把钥匙。“叶**,合作愉快。”我坐上驾驶座,启动引擎。
钢铁巨兽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我打开车载导航。“导航,国家生物实验室。
”审判日末日景象比我记忆中来得更猛烈。我的房车碾过混乱的街道,防弹玻璃外,
是人间地狱。昔日的同类变成了嘶吼的怪物,它们疯狂地攻击一切活物。我目不斜视,
这辆被我命名为“地狱犬”的移动堡垒,给了我绝对的安全感。国家生物实验室外,
情况更糟。这里是病毒最初的爆发点之一,丧尸的密度高得吓人。
实验室的安保系统还在运转,但厚重的合金门上布满了撞击的凹痕和暗红色的血迹。
我将车停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启动了无人机。小巧的静音无人机从车顶升起,轻松越过围墙,
进入实验大楼。我通过高清摄像头,像一个上帝,俯瞰着这座曾经囚禁我的牢笼。很快,
我在顶楼的***里找到了目标。张教授。他和他几个心腹研究员被困在里面,
办公室的钢化玻璃门正在被十几只丧尸疯狂撞击,裂纹像蛛网一样蔓延。
我启动了无人机的扩音器功能。“张教授,下午好。”我的声音通过无人机,
突兀地在混乱的办公室里响起。张教授和他的手下们吓了一跳,惊恐地四处张望。“谁?
谁在说话?”张教授喊道。“一个老朋友。”我将无人机悬停在窗外,
让他能清楚地看到摄像头,“我们来继续上一次未完成的实验,如何?
”张教授看清了无人机,他先是错愕,随即脸上露出狂喜。“浅浅?是浅浅吗!快!
快救救我!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救你?”我轻笑一声,“教授,你忘了?实验对象,
是没有资格向主刀医生提要求的。”他的表情僵住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浅浅,
你不能见死不活!我是你的导师!”“导师?”**控无人机,
将镜头对准了那扇即将破碎的玻璃门,“我们来做个有趣的观察。课题是,
一个高级知识分子的大脑,在被低等生物啃食时,其神经信号的传导速度,
和普通人有何不同。”“你疯了!叶浅浅你这个疯子!”他开始语无伦次地咒骂。“别急,
教授。根据玻璃的抗压极限和丧尸的平均冲击力计算,这扇门还能坚持大约97秒。
让我们来欣赏这最后的倒计时。”“不!不!浅浅!我错了!我求求你!放过我!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跪倒在地,对着窗外的无人机疯狂磕头,涕泗横流。
“我什么都不要。”我看着屏幕里他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一场公平。”“砰!”玻璃门终于碎裂。丧尸一拥而入。
张教授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我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用我最平静的语调,
对着扩音器进行最后的“学术分析”。“目标心率已突破每分钟200次,
肾上腺素严重超标。根据神经反射弧的强度估算,他的极限痛苦将持续约37秒,
随后大脑会因过度**而宕机。真是宝贵的实验数据。”惨叫声戛然而止。
就在我准备收回无人机时,另一队人马出现在我的监控画面里。他们是实验室的安保人员,
由一个身材高大的队长带领,大约有七八个人,正被尸群逼退到一处死角。那个队长,
我认得,是安保队长陆风。前世,他曾带队试图营救被困人员,但最终失败。
陆风也注意到了我的无人机,他对着摄像头大喊:“朋友!不管你是谁!帮帮我们!
我们这里有重要的研究资料需要带出去!”我启动了房车的公共广播系统,
冰冷的声音覆盖了整个区域。“我的车,只载我一个人。”陆风愣住了,
他身边的一个年轻队员忍不住骂道:“**的见死不救?你还是不是人!
”“从末日开始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了。”我回答他,“我这里没有免费的船票。想活命,
就拿出等价的东西来交换。”陆风拦住了他愤怒的队员,他盯着无人机的摄像头,
似乎想穿透屏幕看到我。“我们……我们没有东西可以交换。”“那就自求多福。”说完,
我不再理会他们,开始回收无人机。在陆风和他队员们震惊和不敢置信的注视下,
我关掉了监控屏幕。屏幕上,张教授的残骸正被分食。我没有感到丝毫的快意,
只有一片虚无的平静。复仇,才刚刚开始。我关掉屏幕,驾车离去。
采石场女王我在废弃采石场里安了家。这里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出口,易守难攻。
我把“地狱犬”停在采石场最深处的山洞里,这里成了我的王国。
车内的空气净化系统过滤掉末世的腐臭,恒温系统让我忘记了外界的寒冷。
我打开一盒自热小火锅,麻辣的香气很快充满了整个车厢。在我的面前,
一块巨大的监控屏幕被分割成十二个小格,实时播放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
城市沦为人间炼狱,幸存者在苟延残喘。而我,在喝着肥宅快乐水,吃着火锅。这种反差感,
是复仇的第一道甜点。我打开车载电台,监听着城市里零星的幸存者通讯。除了绝望的求救,
我还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传言。“……那个女人简直是魔鬼!开着一辆黑色的怪物卡车,
亲眼看着张教授被丧尸吃了!”“我听说了,他们叫她‘末日女巫’,她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