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娴的儿子死在了一场山洪里。
她抱着儿子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哭到最后,眼泪干了,眼睛也花了。
前来帮忙置办丧事的左邻右舍无不动容,仿佛儿子死了,沈知娴也跟着死了。
停灵三日后,她的丈夫程时玮才回来。
程时玮看都没看儿子的棺椁一眼,近乎施舍的甩下一百块钱,留下一句:
“这一百块钱足够你把儿子风光葬了,我队里还有事,先走了。”
沈知娴没有半句挽留,她知道她留不住。
队里有丈夫的白月光何婉如,她们因为何婉如吵过无数回,吵到最后,她的工作丢了,儿子的命也丢了。
看着丈夫绝情的背影,沈知娴的一颗心,被绝望搅得稀碎。
她转头看向儿子毫无生气的牌位,心中万念俱灰,“儿啊,自小你就不得你爸疼爱,如今死了他也不愿意多看你一眼。”
“不过没关系,你爸不要你,妈要你。”
“儿啊,妈这就来找你,咱们娘俩在地府做伴儿。”
沈知娴瞅准棺材一角,毫不犹豫撞上去,煞时间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眉梢往下滑,她也重重倒在地上。
回想起她可悲的一生,公婆不慈,丈夫离心,贪得无厌的两个小姑子,就是这样的一家人,将她这一辈子的光阴给磋磨干净了,她不甘心啊!
若时光可以倒回,她一定要早早离婚,跳出这个火坑。
‘***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此走向繁荣富强......。’
沈知娴倏地一睁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对面镜子里映着自己年轻的容貌。额头上缠着一圈绷带,辫着两条麻花辫,脸色泛着病态的白。
再环顾四周,掉漆的四腿高桌,瘪进肚里的搪瓷缸子,洗架上洗得发白的印花毛巾,还有窗外大白墙上‘向雷锋同志学习’的标语,以及广播里传出的熟悉的歌声。
她还死,竟还回到了1971年的四月十三日。
之所以记得这样清楚,是因为这一天小姑子程时英一大早来问她拿钱买蚕种,她没钱给,就让程时英推倒撞伤了脑袋。下午儿子程烁又被丈夫程时玮白月光的儿子谢亮亮推下山坡摔伤了腿,本来即时送医院就能治好,偏偏谢亮亮小小年纪惯会演戏,当场哭得比程烁声音大,程时玮以为他伤得比程烁重,便丢下程烁先送谢亮亮去了医院。
程烁因为耽误了治疗,以致于成了个人人嘲笑的瘸子。
看看外头的天色,她的心沉了下去。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并不知道程烁摔伤腿的事情,程时玮天黑才回来,一回来就埋怨程烁对谢亮亮下手狠,直到沈知娴说程烁还没回来,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等二人赶过去,程烁都不知道在山坡下昏倒了多少时候。
这次,她一定要保住儿子的腿!
沈知娴冲出家门直奔孩子们玩耍的山坡,这次她听到了程烁的哭声,声音不大,但肯定是程烁的声音。
“小烁,小烁。”
“妈妈,妈妈我在这里,你快来啊,我害怕。”
成功找到儿子,他正哭得瑟瑟发抖,看着他捂着腿以及哭花的脸,沈知娴的心痛得在滴血。
她牢牢将儿子抱在怀里,“不怕,不怕,妈妈来了,妈妈会保护你,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沈知娴抱起儿子就往医院跑,这次送去及时,程烁的腿算是保住了,只是需要住院治疗几日。小小年纪受到惊吓,程烁很快躺在病床上睡了过去。
外头天已经黑了,担心程烁醒来会饿,沈知娴打算到医院门口去打份饭,没想到在走廊里碰到了程时玮,他身边跟着何婉如,怀里抱着推他儿子下山坡的罪魁谢亮亮。
原本看向何婉如温柔的眼睛在看到沈知娴时瞬间变得犀利,紧接着发出质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再次见到程时玮,沈知娴立即想到上辈子临死前他的绝然和狠心,恨意顿时将胸腔充满,“你还好意思问我来这儿干什么?程时玮,你儿子被谢亮亮推下山坡差点摔断了腿,孤零零在山坡下又痛又怕,你却把这个害人的凶手护在怀里,我真怀疑到底谁是你的亲儿子。”
“知娴姐,你怎么能巅倒是非,明明是你家程烁要摔下山坡,我家亮亮伸手去拉,结果两人一起滚下去,亮亮的衣裳都破了,身上还被石头刮出好多血痕,你怎能说是亮亮推小烁下坡的呢?”
何婉如委屈又倔强的开口,将被人欺负又无能为力的模样表演得极好。
每次遇到何婉如,沈知娴和程时玮就没有过好好说话的先例,想来这次也不例外。
重活一次,她的脑袋无比清醒,绝对不会像上辈子一样,歇斯底里争辩,然后自己像个泼妇一样被程时玮嫌弃。
“现在躺在病房里的是你的亲儿子,你要是觉得我撒谎,就自己去问医生。”
说完,沈知娴没给再给程时玮任何眼神径直与他擦肩而过,同时也没漏掉何婉如投来的挑衅目光。
等她打完饭回到病房没多久,程时玮就推门进来了。
沈知娴一边整理刚买的毛巾,带着几分讽刺开口,“这是去医生那里确认过情况了?”
听出沈知娴话里的阴阳怪气,程时玮带着几分愠怒,“你这是什么态度,身为父亲,我难道不能去打听一下儿子的情况吗?”
小说《带崽改嫁军区大佬,前夫悔哭了》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