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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喜,险些端不稳手上茶盏:

「是臣妾的瑜儿要回来了么?」

裴容放下书,没有追究我言语里的僭越,只沉声道:

「胡闹,瑜儿是皇后的孩子。

「况且瑜儿并不愿亲近你,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说话间,外头雪簌簌落了,灯花一炸更显屋内寂静。

看在这场雪的面子上,裴容也愿意和缓脸色:

「朕记得那年你入宫,也是这么大的雪。」

十年前我入宫,人人称羡我的好命好福气。

陛下独宠贵妃,前几日的秀女们都落了选。

直到最后一日,陛下与贵妃拌嘴赌气,心烦时随手指了家世平平,容貌也并不出众的我,而我第一次承宠就???有孕,生下了瑜儿。

我的好福气,也就到此为止。

宫里的人都说,瑜儿不像温贵人木讷寡言,他很聪明。

聪明到夫子夸赞,裴容圣心大悦。

聪明到不愿亲近我,甚至不愿认我。

两年前瑜儿被送去坤宁宫养时,我跪在地上抱着瑜儿掉眼泪,生怕今后看一眼就少一眼。

可是六岁的瑜儿满眼不解地推开我:

「三哥的母妃是周贵妃,你只是个贵人,并不配做我的母亲。」

瑜儿说这话,我也心寒难过。

可是天下有哪个母亲会记恨自己的孩子?

我就想办法升位分。

可是升位分很难,后宫的妃子如御园的花儿争奇斗艳,还有皇后持铰剪,注视着不安分的枝丫。

我既不像周贵妃那样擅歌舞,也没有皇后娘娘那样出众的家世。

非要说出一点好处,就是我随我阿娘,做得一手好羹汤。

可宫中有膳房,裴容若是熬夜批个奏折,各宫娘娘小厨房送上去的汤食满得连奏折都放不下。

实在想瑜????儿的时候,我就省下月例银子,连着自己做的枣花糕一并讨好地塞给照看瑜儿的仇公公。

仇公公是个八面玲珑的体面人,满面春风笑着把银子收了,客客气气把枣花糕推了。

瑜儿也总躲着我。

我花了不少银子,却没能见到几次。

后来瑜儿忽然病了,要亲生母亲的血肉入药。

我没想过要瑜儿认我,只想他的身体好起来就够了。

可瑜儿听说是我的血入药,将药打翻在地,死也不肯吃:

「好恶心。

「瑜儿只有母后一个娘亲,你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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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在宫门口请罪时,皇后将哭累睡着的瑜儿搂在怀里,头也不曾抬:

「这些年四皇子的衣物吃食你送了不少,本宫见你可怜不愿与你计较。

「温棠,论位份你只是个贵人,要是真为四皇子好,就不要再见他了。」

说话间瑜儿醒了,撒娇闹着要皇后停我半年的月例长长记性。

我不敢再还嘴,只低着头嗯了一声。

是啊,再升位分,哪有比皇后还高的位分?

我渐渐熄了领回瑜儿的心思。

回神时,裴容笑得温和,却不容我拒绝:

「温棠,朕问你,想不想抚育三皇子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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