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A+ A-

1酒气里的名字水晶吊灯的光透过雕花玻璃杯,在顾瑾昀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仰起脖颈时,喉结滚动的弧度像被意大利工匠精心打磨过的和田玉,

可吐出来的气息却裹挟着足以将我凌迟的酒气,混杂着高级餐厅里特有的黑松露气息。

“苏晚……”这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猝不及防扎进我后颈的皮肤。

我正弯腰给他脱定制鳄鱼皮皮鞋的手指猛地收紧,羊绒拖鞋的绒毛缠进指缝,刺得掌心生疼,

仿佛有细密的针在同时扎着。客厅的落地钟敲了十下,

黄铜钟摆撞击的声响每一声都像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餐桌上那瓶82年的拉菲还剩小半瓶,瓶身上的烫金标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烛光早在他醉倒前就被穿堂而过的晚风扑灭了,只剩下凝固的蜡油像串丑陋的泪珠。

我扶着他滚烫的身体往卧室挪,他身上那件意大利手工缝制的丝绸衬衫蹭过我的手腕,

带着一股陌生的女士香水味。不是我常用的AcquadiParma白茶香,

也不是他公司那群莺莺燕燕钟爱的花果调,

是种清冽的雪松香——我在苏晚的梳妆台上见过同款香水瓶,

那是她最爱的那款挪威沙龙香。顾瑾昀忽然俯身,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后,

带着酒后的灼热:“为什么不等我……”我僵在原地,感觉血液正从指尖一点点退去,

顺着胳膊流进心脏,冻得我打了个寒颤。结婚三年,他醉酒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次却都精准地踩在我最不堪一击的地方。就像此刻,他把脸埋在我颈窝,

语气里的委屈几乎要漫出来,可我比谁都清楚,这份委屈从不属于我。

他脖颈处的动脉在我掌心突突跳动,像在为这场荒诞的闹剧打节拍。凌晨三点,

我坐在客厅的波斯地毯上数地砖。米白色大理石被月光切割成三十六个方块,

顾瑾昀的手机在茶几上亮了又暗,锁屏壁纸还是我们在圣托里尼拍婚纱照那天的合影,

他搂着我的腰笑得温和,爱琴海的蓝在他眼底漾开,

可现在看来却像个用蓝颜料精心编织的谎言。天边泛起鱼肚白时,

我从医药箱最底层翻出早孕试纸。卫生间的瓷砖透着寒气,两条红杠在晨光里逐渐清晰,

我盯着那抹刺目的红,突然想笑,笑着笑着眼泪就砸在了洗手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顾瑾昀下楼时,领带歪在一边,眉宇间带着宿醉的烦躁。他扯开衬衫领口往餐厅走,

路过我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昨晚谁送我回来的?

”我把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唐心”两个字上割出斑驳的影子。

“你自己回来的。司机说你在车库吐了三次,还把价值七位数的西装扔在了垃圾桶里。

”他扫过协议标题的眼神骤然变冷,指节叩着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像在敲我的棺材板:“唐心,你又在闹什么?”“没闹。

”我盯着他眼底尚未褪去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离婚理由写得很清楚,

我想要个孩子,但你没能力。”他的脸色瞬间沉如寒潭,捏着协议的手指泛白,

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突起:“把昨晚伺候我的女人找出来!”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三年像场冗长的笑话。原来在他眼里,我提出离婚,

只是因为昨晚没能爬上他的床。我起身时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在这空旷的客厅里格外突兀。2消失的孕检单顾瑾昀的人找到我的时候,

我正在整理工作室的画具。松节油的辛辣混着钛白颜料的矿物气息,本该让我安心的味道,

此刻却挡不住门外意大利手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规律得像催命符。“唐**,

顾总请您回去。”张助理的声音隔着磨砂玻璃传来,客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他总是这样,像台精准的机器。我把那支刚削好的6B铅笔塞进胡桃木画筒,

转身时手肘碰倒了调色盘。钴蓝与赭石在白瓷砖上晕开,像幅被揉碎的梵高星空,

我看着那片狼藉,突然觉得这就是我们婚姻的写照。“告诉顾瑾昀,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

他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联系我的律师。林律师的电话在协议末尾,他应该认识。

”玻璃门被推开,张助理身后的两个保镖堵住了退路,

他们黑色西装里的肌肉线条透过衣料清晰可见。张助理低头看着地面的颜料渍,

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同情:“唐**,顾总说您要是不配合,就只好委屈您了。

他还说,您工作室的lease明天就到期了,续约合同在他办公室。

”我被塞进宾利后座时,阳光正烈。定制真皮座椅烫得人发慌,后视镜里,

我的工作室越来越小,最后缩成街角一个模糊的光斑,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印。

手机在爱马仕包里震动,是医院发来的孕检报告提醒,我摸到冰凉的珐琅屏幕,

突然想起昨天把报告单放在了主卧床头柜的抽屉里,就在他那只百达翡丽腕表的下面。

顾瑾昀的别墅静得可怕。价值百万的音响没开,古董座钟的滴答声被无限放大。

他坐在客厅中央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指间的古巴雪茄燃着幽红的火点,烟雾在他周身缭绕,

像道无形的屏障,把我们隔绝在两个世界。“说吧,昨晚是不是你?”他抬眼时,

烟灰恰好落在昂贵的羊绒地毯上,他甚至没看一眼,仿佛那不是几十万的进口货。

我扯了扯被保镖攥皱的真丝袖口,突然觉得很疲惫,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顾瑾昀,

我们离婚吧。”“我问你昨晚是不是你!”他猛地起身,雪茄被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

发出刺耳的声响,“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那点把戏我还不清楚?

不就是想让我多关注你吗?”我看着他眼底的嘲讽,突然笑出声来,

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三年婚姻,我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样子?

是那个需要用离婚来博取关注的跳梁小丑吗?还是他用来填补苏晚空缺的替代品?“不是我。

”我转身往玄关走,手已经碰到了冰冷的黄铜门把,“你慢慢找,找到记得告诉我一声,

让我也开开眼,看看是哪位仙女能让顾总在结婚纪念日彻夜不归。”他的声音在身后炸响,

带着暴怒:“唐心!你要是敢踏出这个门——”“顾总,”我握住门把手的手指顿了顿,

没回头,声音轻得像羽毛,“您与其在这儿纠结昨晚是谁,不如去医院做个检查。毕竟,

没能力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关门的瞬间,我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应该是那套他母亲送的青花瓷茶具。阳光洒在我脸上,暖得有些烫人,包里的手机再次震动,

这次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孕检单我替你收起来了,放心。

我认出那是张助理的私人号码,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3楼梯间的对峙加班到深夜的写字楼格外冷清。安全通道的指示灯泛着诡异的绿光,

我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往上走,每一步都像敲在空荡的回音壁上,

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咔哒。”身后传来门锁转动的声响。我猛地回头,

只看见一道颀长的黑影从安全出口的阴影里走出来,带着熟悉的雪松香气,

还有淡淡的威士忌味道。顾瑾昀靠在斑驳的墙壁上,衬衫领口敞开两颗扣子,

露出精致的锁骨,眼底的***比早上更重了。他盯着我的眼神像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危险又灼热,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拆骨入腹。“跑什么?

”他的声音在狭窄的楼梯间里回荡,带着嘲弄,“怕我证明给你看?

”我握紧手里的帆布包,里面的画具棱角硌得掌心发疼,却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顾总日理万机,还是早点回去找昨晚的那位吧,别在这儿耽误我时间。我明天还要交稿。

”他突然上前一步,手臂撑在我头顶的墙壁上,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酒气混着雪松香扑面而来,和那晚他喊苏晚名字时一模一样,这味道让我生理性反胃。

“没有我同意,谁允许你离婚的?”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额头,

语气里的怒意像要把人灼伤,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我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余光瞥见他紧绷的下颌线,那里有颗细小的痣,我曾经最喜欢用指尖去碰。“顾瑾昀,

你看清楚,我是唐心,不是苏晚。你醉了可以喊她的名字,但醒着的时候,

麻烦认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他的动作猛地僵住。这句话像把生锈的钥匙,

猝不及防打开了某个尘封的角落。我看见他眼底的怒意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种复杂的情绪,像被打翻的调色盘,红的是怒,黑的是痛,

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像个迷路的孩子。“我知道你是唐心。”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可你为什么非要离婚?我们三年的感情,就这么不堪一击?

”“我说了,”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没有能力,

我总得找个有能力的。顾瑾昀,我想要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这些你给不了我。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痛。我看着他脸上掠过的震惊、愤怒,

最后定格为一种近乎残忍的冷笑。“好,很好。”他松开手后退半步,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金属外壳在绿光下闪着冷光,“我会让你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能力。

”电梯“叮”地一声到达,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我转身冲进轿厢,

在门合上的瞬间,看见他点燃了一支烟,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颗即将坠落的星,

也像他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在熄灭。4孕检报告顾瑾昀的车堵在公寓楼下整整三天。

我隔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缝隙看过去,黑色宾利的轮廓在梧桐树影里若隐若现,

像头蛰伏的猛兽。张助理每天准时送来三餐,保温桶是我最喜欢的那个日本牌子,

里面都是我以前爱吃的菜,可我一次也没碰过,任由它们在玄关的餐桌上慢慢变凉,

就像我们之间早已冷却的感情。第四天清晨,我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打开门时,

顾瑾昀正站在楼道里,眼下的乌青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

头发也乱糟糟的,和他平时一丝不苟的样子判若两人。他没等我说话,就径直走进客厅,

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扫过每个角落,带着疯狂的偏执。“你在找什么?”**在门框上,

看着他翻箱倒柜的样子,突然觉得很荒谬。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

此刻像个找不到糖果的孩子。他不理我,拉开衣柜门,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扔出来。

我的画稿散落一地,钛白颜料沾染了他昂贵的西裤,他却像没看见一样,继续在书架上翻找,

手指划过那些精装书的封面,留下淡淡的灰痕。“顾瑾昀!”我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样和疯子有什么区别!”他猛地转身,

手里捏着个白色信封。那是医院寄来的孕检报告,被我藏在《艺术史》的封皮里,

不知道他怎么找出来的。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突出。“孩子是谁的?

”他的声音在发抖,眼神猩红,像头被激怒的狮子,“唐心,你告诉我,这是谁的种?

”我看着他猩红的眼睛,突然想起三年前婚礼那天,他也是这样红着眼眶,

在神父面前说“我愿意”。时光真是个残忍的东西,把曾经的温柔碾碎成如今的猜忌。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显得格外狰狞。“不是你的。

”我别过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刺,“你不是说自己没能力吗?正好,有人有。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他的引线。他几步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是谁?!”他吼道,唾沫星子溅在我脸上,

“是不是那个姓林的画家?还是你工作室那个对你献殷勤的助理?!”我看着他失控的样子,

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顾瑾昀,你查啊。”我挣开他的手,后退半步,

揉着发红的手腕,“你不是最擅长查这些吗?当年为了查苏晚在国外的地址,

你动用了多少人脉,现在不妨也用在我身上试试。看看你能不能查出什么来。

”他的动作猛地顿住。苏晚的名字像根冰锥,狠狠扎进我们之间的空气里。

我看见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眼底的愤怒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空洞,

像被抽走了灵魂。“我会查出来的。”他拿起那份报告,转身往外走,

脚步踉跄得像个醉汉,“我一定会把那个狗男人找出来,我要他好看!”门被甩上的瞬间,

我沿着墙壁滑坐在地。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暖得让人想哭。我抱住膝盖,

将脸埋进去,无声地啜泣起来,积攒了三年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决堤。

5错位的调查顾瑾昀的调查轰轰烈烈地展开了,像场席卷全城的风暴。

先是林学长被他的人堵在画展现场,据说双方差点动起手来,

林学长价值不菲的画作被推倒了三幅,现场一片狼藉。然后是工作室的小陈,

那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被保安拦在公司楼下盘问了整整两个小时,

吓得第二天就递交了辞职信。我看着朋友圈里朋友们发来的“现场报道”,

照片里一片混乱,突然觉得这场闹剧该收场了。周五晚上,我接到了顾母的电话。

老太太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和,却掩不住疲惫和焦虑:“心心,回家来吃顿饭吧,

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说清楚,别憋在心里。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有些事,确实该当面说清楚,躲是躲不过去的。而且,

我也想念顾母做的菜了,那是这个家里少数能让我感到温暖的东西。

顾家老宅的晚餐一如既往地丰盛,长长的红木餐桌上摆满了菜肴,却少了往日的热闹。

顾父闷头喝着茅台,眉头紧锁,顾母频频给我夹菜,眼神里满是担忧,顾瑾昀坐在我对面,

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一言不发地戳着碗里的米饭。“心心啊,”顾母放下筷子,

叹了口气,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你跟瑾昀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离婚吗?

是不是瑾昀欺负你了?你告诉妈,妈替你做主。”我刚要开口,顾瑾昀突然摔了筷子,

瓷筷撞击碗沿发出刺耳的声响:“妈,你别问了!她外面有人了,还怀了野种!”“啪!

”顾父的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声音响亮得像打雷。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你***什么!心心是什么样的孩子,我们还不清楚吗?你**!

”顾瑾昀捂着脸,眼底的***更重了,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爸,她自己都承认了!

”他把那份孕检报告拍在桌上,纸张发出啪的一声,“这就是证据!

日期就在我们吵架那天之后!”顾母拿起报告,手指微微颤抖。她老花镜滑到了鼻尖,

看了半天,突然抬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心心,

这……这上面的日期……这不是你说身体不舒服,瑾昀陪你去医院那天之后吗?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报告上的日期,正好是我们结婚纪念日的前一天。那天晚上,

顾瑾昀因为一个紧急会议回来得很晚,我们吵了一架,吵得很凶,

摔碎了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却也在深夜和解,

像所有闹别扭的夫妻一样……顾瑾昀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抢过报告,

全文阅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