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的北风卷着黄沙，吹得人骨头缝都疼。我抱着饿得直哭的小石头缩在漏风的土坯房里，婆婆正叉着腰骂我是不下蛋的鸡，手里的笤帚疙瘩眼看就要落下。就在这时，我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眼前竟铺开了满货架的大米白面——谁能想到，这绝境里，我竟连上了二十年后的菜市场？

“杨玉真你个丧门星！让你早起拾柴火你敢偷懒，害得我家小石头饿肚子，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王桂香尖利的骂声像锥子似的扎进耳朵，我还没完全睁开眼，后腰就被笤帚疙瘩狠狠抽了一下。疼得我猛地一哆嗦，怀里的小团子也跟着“哇”地哭出声来。

“娘！别打俺娘！”三岁的小石头挣扎着要从我怀里爬出来，小胳膊小腿乱蹬，细得跟柴火棍似的手腕上还留着昨天被王桂香推搡时撞出的淤青。

我瞬间清醒了。这不是梦，我真的回到了七零年的春天，回到了这个让我和小石头差点饿死的灾荒年。

上一世我就是在这天被王桂香连打带骂，气晕过去后再也没醒过来，等我再次有知觉时，小石头已经因为高烧没药，跟着我去了。临死前我最后看到的，是王桂香把我藏起来的半块红薯干塞给了她宝贝孙子，嘴里还骂着“死了干净，省得浪费粮食”。

滔天的恨意让我浑身发抖，但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我死死抱着怀里的小石头，用后背挡住王桂香又挥过来的笤帚：“娘，我没偷懒，是小石头半夜就开始发烧，我守了他半宿，实在起不来了。”

“发烧？我看他是装病！”王桂香根本不信，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你就是想偷懒！自打你男人走了，你就成了家里的累赘，带着个拖油瓶吃白饭，我看你就是故意想把我们老杨家拖垮！”

我男人杨建军去年冬天在工地出了事故没了，抚恤金被公公杨老实拿着，一分没给我和小石头。王桂香更是把我们娘俩当成眼中钉，每天不是打就是骂，家里有口吃的先紧着她小儿子一家，我和小石头顿顿喝稀得能照见人影的野菜汤。

“娘，石头是建军的亲儿子，也是您的亲孙子啊！”我红着眼眶，声音发颤，“他昨晚烧得滚烫，您就当可怜可怜他，让我给他找点水喝吧。”

“喝水？家里的水缸都快见底了，给你喝了我们喝什么？”王桂香叉着腰往地上啐了一口，“我看你就是找借口！今天不把柴火拾够，你们娘俩就别想吃饭！”

她说着就要去抢我怀里的小石头：“这孩子我抱走，省得跟着你受苦，让你二婶奶带着还能喝口米汤。”

“你敢！”我猛地把小石头往怀里紧了紧，护犊子的本能让我瞬间爆发出力气，“小石头是我儿子，谁也别想抢走他！”

王桂香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更加恼怒：“反了你了！杨玉真，你还敢跟我顶嘴？今天我非要让你知道厉害！”

她举着笤帚就朝我脸上打来，我下意识地闭眼，脑子里却突然“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碎开了。紧接着，眼前不再是土坯墙和王桂香狰狞的脸，而是一排排整齐的货架，上面摆满了大米、白面、还有红彤彤的西红柿和绿油油的黄瓜。

我愣住了，这不是……这不是二十年后家楼下的那个便民菜市场吗？

“还敢走神？”王桂香的笤帚已经到了眼前，我下意识地抬手去挡，脑子里却想着货架上那袋真空包装的小米。就在这时，手心突然一沉，一袋沉甸甸的小米竟然真的出现在我手里！

包装袋上“优质小米”四个大字清晰可见，还带着超市特有的油墨味。

我和王桂香都傻眼了。

王桂香举着笤帚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小米：“你……你这米哪来的？”

我心脏狂跳，强装镇定地把小米往身后藏了藏：“这是……这是建军之前偷偷给我留的，我一直没舍得吃。”

这话漏洞百出，但王桂香被突如其来的粮食冲昏了头脑，根本没细想。她眼珠子都快粘在小米袋上了，咽了口唾沫就伸手来抢：“什么你的我的，家里的东西都是公家的！快给我！”

“这是给小石头治病的！”我死死护住小米，怀里的小石头还在抽噎，小脸烧得通红，“他发着烧，再不吃点东西就要出大事了！”

“一个小崽子懂什么！”王桂香根本不管不顾，上来就掰我的手指，“家里现在就指望这点米下锅，当然要给我大孙子吃！”

她力气比我大，我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把小石头摔了。怒火和对儿子的心疼瞬间压过了对空间的震惊，我猛地一使劲把她推开：“你休想！建军是为了救人才没的，抚恤金被你们拿去给小叔子娶媳妇，现在连口吃的都不给我们石头留，你们良心过得去吗！”

这话像是戳中了王桂香的痛处，她脸色一白，随即撒泼似的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哎呀妈呀！这日子没法过了！丧门星欺负到婆婆头上来了！还敢咒我们家！大家快来看啊！”

她这一闹，邻居们很快就围了过来。二婶张翠兰第一个挤进来，假惺惺地拉我：“玉真啊，你怎么能跟娘置气呢？快给娘认个错。”

我冷冷地看着她，上一世就是她和王桂香联手，把我最后一点救命粮骗走的。

“二婶，我没错。”我挺直腰板，抱着小石头后退一步，“我男人用命换来的钱，被你们拿去给小叔子买自行车，现在我儿子发烧想吃口米，你们还要抢，到底是谁没良心？”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都议论起来。有人小声说：“老杨家确实做得不对，建军牺牲了，抚恤金是该给孤儿寡母的。”

王桂香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骂：“你***！那钱是队里给的，就该归家里！”

“队里说了，抚恤金是给烈士家属的，也就是我和小石头。”我据理力争，脑子里飞速想着对策，“娘要是不信，咱们现在就去大队部问李主任！”

提到李主任，王桂香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李主任是个正直的退伍军人，最敬重烈士，要是让他知道抚恤金被挪用，肯定饶不了老杨家。

张翠兰见势不妙，赶紧打圆场：“哎呀多大点事，不就是点米吗？玉真你也是，有米拿出来大家一起吃点怎么了？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我冷笑一声，故意把小米袋举高了些，“二婶家前天炖肉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一家人？”

这话让张翠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家确实偷偷藏了粮食，平时在村里装得比谁都穷。

就在这时，小石头突然咳嗽起来，咳得小脸通红，呼吸都变得急促。我心里一紧，再也顾不上跟他们纠缠，抱着孩子就往屋里走：“我要给孩子煮粥，谁也别拦着我！”

王桂香还想拦，被围观的人拉住了：“行了，孩子都这样了，让她弄点吃的吧。”

“就是，建军不在了，还不让人家娘俩活了？”

王桂香看着众人的眼神，又看看我手里的小米，最终不甘心地跺了跺脚，被张翠兰拉走了。

我关上门，后背才惊出一身冷汗。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我赶紧查看小石头的情况。他烧得迷迷糊糊，嘴里不停喊着“娘，饿”。

“石头乖，娘这就给你煮粥。”我心疼地吻了吻他的额头，集中意念想着刚才的菜市场。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换，货架上的东西看得更清楚了，除了米面，还有鸡蛋、牛奶，甚至还有退烧药！

我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赶紧用意念取了一小把小米、两个鸡蛋和一盒退烧药。空间随着我的意念消失，东西稳稳地落在炕上。

我手脚麻利地生火、烧水，把小米淘洗干净下锅。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小米粥，闻着那久违的米香，我知道，我和小石头的好日子，要来了。

粥煮好后，我先按照说明给小石头喂了退烧药，又舀了小半碗温凉的米粥，一点点喂给他。小石头闻到香味，慢慢睁开眼睛，小口小口地吃着，吃着吃着就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看着儿子的笑脸，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王桂香和张翠兰的嘴脸还在眼前晃，但我不怕了。有了这个空间，我不仅能让小石头活下去，还要让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王桂香阴阳怪气的声音：“有些人啊，有了点吃的就忘了本，自己躲屋里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管老人死活。”

我眼神一冷，放下碗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门。王桂香和张翠兰正扒着门框往里瞅，被我吓了一跳。

“娘，二婶，有事？”我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她们。

王桂香***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里的锅：“玉真啊，粥煮好了吧？给我们也盛点，家里还有你爹和你小叔呢。”

张翠兰也帮腔：“是啊玉真，都是一家人，有好东西要分享嘛。”

我差点被气笑了。这俩人还真是蹬鼻子上脸。

“粥不多，刚够石头吃。”我故意往屋里让了让，“不过我这儿还有几个鸡蛋，娘要是不嫌弃，拿回去给小叔补补？”

王桂香和张翠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贪婪。鸡蛋在这年景可是金贵东西，她们怎么可能不想要？

“这……多不好意思啊。”王桂香假惺惺地推辞着，脚却已经迈进了屋。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装作热情的样子：“娘跟我客气啥？您等着，我这就去拿。”

我转身走向炕边，背对着她们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要鸡蛋？那就得付出点代价。

小说《70灾荒年，我有空间通菜场》 70灾荒年，我有空间通菜场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