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国贸大厦顶层,一百二十楼的总裁办公室内。价值百万的波斯地毯上,
倒着三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他们是滨海市最顶尖的保镖。昂贵的雪茄散落在地,还未燃尽,
混合着浓郁的血腥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周文山被一只沾满鲜血的手,
死死地按在巨大的落地窗上。窗外,是滨海市璀璨的夜景,万家灯火,如同散碎的星辰。
而窗内,只剩下地狱。“你……你到底是谁?”周文山的声音因恐惧而剧烈颤抖,
脸上温文尔雅的慈善家面具早已被撕得粉碎。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人的呼吸,
像西伯利亚的寒流,冰冷,且带着野兽般的腥气。“一个父亲。”林默的声音沙哑、平静,
平静得如同结了冰的湖面。他另一只手,握着一把从保镖身上夺来的军用匕首,冰冷的刀锋,
正贴着周文山颈部的动脉。“钱……你要多少钱?一千万?五千万?一个亿!我都可以给你!
放了我!”周文山语无伦次地哀求着,身体因为紧贴着冰冷的玻璃而不断哆嗦。
林默没有回答。他只是将匕首的刀尖,轻轻向里送了一分。一丝血线,
顺着周文山的脖子流下,染红了他定制款的白衬衫衣领。“三十万。”林默终于开口,
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我只要我那三十万。”周文山愣住了,
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三十万?好!好!我给你三百万!三千万!
只要你放了我……”“那笔钱,”林默打断了他,凑到他的耳边,一字一句,
如同从九幽之下挤出的寒冰,“是给我女儿暖暖的骨髓移植费。”周文山的身体,瞬间僵硬。
他想起来了。那个该死的“星光希望基金”,那个被他视作敛财工具的慈善骗局,
有太多太多这样的家庭,太多太多这样的“三十万”。他根本不记得,也不在乎。“我女儿,
”林默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廓上,带着血腥和硝烟的味道,“她叫暖暖。今年五岁,
喜欢画画,最喜欢画向日葵。她说,向日葵会一直跟着太阳,最温暖。”“她躺在病床上,
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爸爸,我是不是要死了?’。”“她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
”“她说,她想看看捐钱给她的叔叔长什么样,想当面对他说声谢谢。
”林默的声音越来越轻,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扎进周文山的骨髓里。“现在,
”林默将他的头,更用力地按在玻璃上,让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扭曲、恐惧的倒影,
“我带她……来看你了。”“不……不要……”周文山终于崩溃了,
他感受到了身后那具身体里,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的,
是足以焚尽一切的仇恨与……悲伤。林默笑了,那是一种比哭更绝望的笑。“地狱太冷了,
我怕我的暖暖一个人会害怕。”“所以,我送你下去,陪她。
”正文唯一的光2024年,夏。滨海市的夏天,像一个巨大的蒸笼。
柏油马路被晒得发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轮胎和尾气的焦糊味。
林默驾驶着他的“老伙计”——一辆跑了七十多万公里的解放J6重卡,
行驶在通往港口的高速上。驾驶室里没有空调,只有一台吱呀作响的小风扇,
吹出来的风都是滚烫的。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下,浸湿了早已褪色的旧T恤。
他黝黑的皮肤,是常年奔波在路上的印记,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
却透着一股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锐利和沉静。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暖暖”两个字,旁边还有一个***的可爱头像。
林默眼中的疲惫瞬间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能融化钢铁的温柔。
他迅速戴上蓝牙耳机,按下了接听键。“爸爸!”电话那头,传来女儿稚嫩又清脆的声音,
像炎炎夏日里的一口冰泉,瞬间浇熄了他所有的烦躁和疲惫。“哎,暖暖,今天乖不乖?
有没有听王阿姨的话?”林默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连带着握着方向盘的手,
都放松了些。“暖暖最乖啦!”电话里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小的骄傲,
“今天护士姐姐给我抽血,我都没有哭哦!王阿姨还奖励我吃了一块小蛋糕。”林默的心,
像是被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攥了一下,又酸又暖。他的女儿,林暖暖,今年五岁。三年前,
被确诊为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从那天起,林默的世界就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
是方向盘、高速公路和无尽的黑夜;另一部分,
是医院、消毒水味和女儿那张日渐苍白的小脸。他曾是部队里最顶尖的侦察兵,
拿过全军区的格斗冠军,能背着八十斤的装备在丛林里潜伏三天三夜。可现在,
他只是一个为了医药费,连轴转开车的货车司机。战友们都说他变了,变得沉默,
变得……软了。只有林默自己知道,他不是软了,而是他所有的坚硬和锋利,
都用来给女儿筑起了一道抵挡病魔的墙。而女儿的笑容,就是他这堵墙唯一的支撑。“爸爸,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暖暖想你了。”“快了,爸爸送完这趟货就回去看你。
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芒果。”“哇!太好啦!”女儿开心地欢呼起来,“爸爸,
我今天又画了一幅画,等你回来给你看。我画了好多好多的向日葵,还有你,还有我,
我们就住在一朵最大的向日葵里面!”“好,好……”林默的眼眶有些发热,
他用力眨了眨眼,将那股酸涩压了下去,“那暖暖要乖乖吃饭,好好睡觉,
爸爸才能快点回来。”“嗯!爸爸开车也要小心哦!暖暖会想你的!”挂断电话,
林默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他拿起旁边一瓶早已被晒得温热的矿泉水,猛灌了几口。
女儿的话,是他唯一的精神食粮。可一想到那笔天文数字般的骨髓移植费用,
他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喘不过气来。他卖了老家的房子,
卖了部队转业时买的小公寓,借遍了所有能开口的亲戚战友,可距离那五十万的费用,
还差整整三十万。这三十万,像一座大山,压得他日夜不宁。他不敢停,不敢病,
甚至不敢睡。每天除了开车,就是琢磨怎么能更快地搞到钱。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
他在医院的电视上,看到了希望。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档滨海市的本地访谈节目,
受访嘉宾是滨海市著名的青年企业家、大慈善家——周文山。画面里的周文山,
穿着得体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谈吐温文尔雅。他正在介绍自己创立的“星光希望基金”,
一个专门为大病儿童提供援助的慈善机构。“……我们的宗旨,就是不让任何一个孩子,
因为金钱而失去活下去的希望。”“……为了鼓励更多社会爱心人士参与进来,
我们基金会特别推出一项‘爱心接力’计划。任何向我们基金会捐款的白血病患儿家属,
只要捐款金额达到三十万元,我们基金会核实情况后,将立刻启动紧急援助程序,
直接补助五十万元的手术费用!”“我们承诺,从申请到拨款,绝不超过七十二小时!
”周文山在电视里说得斩钉截铁,眼神真诚。林默当时就站在电视机前,
看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希望!他毫不犹豫地联系了那个基金会。
接电话的王经理,声音热情又专业,详细地为他解答了所有疑问,并向他保证,
只要钱一到账,他们这边立刻走流程,保证在暖暖手术前,把五十万打到医院账户上。
林默信了。他把战友东拼西凑,刚刚打到他卡里的,那最后救命的三十万,没有一丝犹豫,
全部转入了“星光希望基金”的对公账户。做完这一切,他感觉压在心头的那座大山,
终于被搬开了。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暖暖做完手术,恢复健康,背着小书包去上学的样子。
他要努力开车,换一辆带空调的新车,再也不让女儿跟着他受罪。他要带她去看海,去爬山,
去把这几年在病床上错过的世界,全都补回来。卡车的轰鸣声,
此刻听起来都像是奔向新生活的号角。林默看了一眼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一脚油门踩下,
车速又快了几分。他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早点送完这趟货,就能早点回到医院,
陪着他的暖暖,迎接新生。他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等待他的不是新生,
而是比死亡更深沉的黑暗。希望的坍塌三天后,是暖暖进行骨髓移植手术的日子。
林...[此处省略约5000字,详细描写林默送货、期待、与医院沟通确认手术安排,
以及手术当天上午的焦急等待过程。]...手术室的绿灯,已经亮了两个小时。
林默站在走廊尽头,像一尊望眼欲穿的雕像。
他已经打了不下五十个电话给那个“星光希望基金”的王经理。第一个小时,王经理还接了,
语气依旧热情,说:“林先生您别急,财务正在走流程,大额拨款是这样的,
银行那边审得慢,您放心,保证今天能到!”第二个小时,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一遍,两遍,十遍……机械的女声,
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林默的神经。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般笼罩在他的心头。
主治医生第三次从手术室里出来,脸上的表情一次比一次凝重。“林默,钱还没到吗?
我们这边不能再等了!病人的情况很不稳定,再不动手术,排异反应一旦加剧,
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就到!马上就到!”林默双眼赤红,声音嘶哑地保证着,
可他自己心里都没底。他疯了一样冲出医院,拦了一辆出租车,
报出了那个他早已烂熟于心的地址。“师傅,麻烦快点!最快!
”“星光希望基金”的办公地址,在市中心一座气派的写字楼里。林默冲进大厅,
甚至等不及电梯,直接从安全通道,一口气爬上了十八楼。
当他踹开那扇标着“星光希望基金”的玻璃门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办公室里,空空如也。
没有热情专业的王经理,没有忙碌的工作人员,
只有一地狼藉的废纸和几个搬家后剩下的纸箱。墙上,
那张周文山和几个孩子亲切合影的巨幅宣传画,被人用刀划破了,
周文山那张温文尔雅的笑脸,被撕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一个同样满脸绝望的女人,
正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的身边,还围着七八个和林默一样,双眼通红,
状若疯癫的男男女女。“骗子!都是骗子!还我孩子的救命钱!
”“我的儿子还在医院等着钱做手术啊!你们这群天杀的畜生!”哭喊声,咒骂声,
绝望的哀嚎,充斥着这个空荡荡的房间。林默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瞬间,从头凉到了脚。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抓住一个男人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问道:“人呢?
这里的人呢?”那个男人看了他一眼,眼神空洞,惨笑道:“跑了,都跑了!昨天还好好的,
今天就人去楼空了!我们都被骗了!这他妈就是个骗局!”骗局……这两个字,像一颗子弹,
瞬间击穿了林默的大脑。他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轰鸣声。
他想起了女儿在电话里清脆的笑声,想起了她画的向日葵,想起了她苍白的小脸上,
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不……不会的……”他喃喃自语,转身就往外跑。他要回医院,
他要回去!这一定是个噩梦,只要他跑得够快,就能从梦里醒过来。回去的路上,
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出租车的车窗上,汇成一道道水流,
模糊了窗外的世界,也模糊了林默的视线。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医院的。当他浑身湿透,
像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一样,冲到手术室门口时,走廊里,一片死寂。
手术室那盏绿色的灯,已经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门楣上那盏刺眼的,
红色的“手术中”的灯牌,也已经暗了下去。主治医生站在门口,摘下了口罩,
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歉意。他看着林默,嘴唇动了动,
最终还是艰难地开口:“对不起,林默。”“我们……尽力了。
”“如果……如果那笔钱能早半个小时到,或许……还有希望。”轰——林默感觉整个世界,
在他面前,轰然倒塌。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色彩,都在这一刻,离他远去。他没有哭,
也没有闹。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王天龙那一声凄厉的“逆子”,如同平地惊雷,
炸得整个鎏金阁三层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个刚刚还不可一世,
此刻却被亲生父亲一巴掌扇得原地转了两圈的王少身上。王少捂着**辣的脸,彻底懵了。
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委屈?他爸王天龙,在江城商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向来把他当宝贝疙瘩,今天这是……吃错药了?“爸!你打**什么?是他!
是这个穷……”“啪!”又是一个更响亮的耳光!这一次,王天龙是卯足了劲,
直接将王少扇倒在地,嘴角都溢出了血丝。“你给我闭嘴!
”王天龙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尖锐,他甚至不敢去看林凡的眼睛,
整个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你这个瞎了眼的畜生!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
你想让我们王家万劫不复吗?!”万劫不复?这四个字,像一柄重锤,
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在场的宾客,不少都认识王天龙,知道他旗下产业做得不小,
身家数十亿,在江城绝对算得上是一号人物。能让他用上“万劫不复”这个词,
那对面的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夏浅浅已经彻底傻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无法处理眼前这打败她认知的一幕。她看着那个被父亲当众殴打,狼狈不堪的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