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他眼底的慌乱却藏都藏不住,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脱离他的掌控。
他还不知道,过了今晚,我就要坐上前往上海的火车,进行三年的绝密项目研究。
从此我们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再也不见。
我把离婚协议递到他面前时,他连看都没看就签了字。
不是因为信任我,而是门外突然传来他初恋苏晚的催促声:“沈队,你不是说陪我去军区办手续吗?好了没?”
男人的注意力立马被分散,随手翻到离婚协议最后一页,在空白处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只丢下一句“我先去部队了,等回来给你带礼物”,就转身走了。
看着那抹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我也在女方一栏轻轻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收拾东西时我才发现,我们结婚时的那些婚庆用品,从来没有用过一次。
新婚夜的大红鸳鸯被,我们没盖过;
成对的搪瓷杯,有一个已经落满了灰;
就连队里发的婚前教育手册,都还是崭新未翻开的模样。
以前我总把这些东西小心珍藏着,盼着等到和沈峥真正像夫妻一样相处时,再拿出来回忆。
可现在想起结婚那晚的场景,心还是会抽痛:当时我羞红着脸,满怀期待地等着他来掀我的盖头,可盖头掀开后,对上的却是一双异常冷淡的眼眸。
他说:“我们之间还和以前一样,这只是一场满足众人的婚姻而已。以后你在这儿睡,我去隔壁。”
那时候我还天真地想,或许他只是和我一样,没习惯身份的转变,没关系,我可以等。
直到结婚第五年的植树活动,家属要跟着部队一起参与。
我还是沈峥名义上的妻子,他要是不带我去,难免会有人说闲话,对他影响不好。
可当我拿上工具,在人群中搜寻他的身影时,却听到了站在远处的他和战友的对话。
战友打趣道:“要是你娶的不是你那小侄女,是苏晚的话,说不定孩子都有一双了,哪像现在这样,都三十了还没个娃,孑然一身。”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瞬间把我所有的期待都刺碎了,我连呼吸都变得发紧,发不出一点声音。
下一秒,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遗憾:“或许吧,如果没有她,晚晚的确是我心之所向。”
我们隔得不远,我甚至能看清他说这句话时眼底的温柔,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我的心像破了一个口子,凛冽的寒风一个劲地往里灌,泛起密密匝匝的疼。
我下意识地想逃离,脚下的积雪却发出“咯吱”一声轻响,惊动了他。
男人回头看见我,黑眸猛地一凝,不知为何声音突然变得急促:“你怎么来了?来多久了?”
我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常:“跟着大院嫂子一起来的,刚到。”
听到这个回答,他紧皱的眉头竟松了些,仿佛松了口气。
小说《雪落尽时格桑花开》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