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牛奶烫了。”**在书房的单人沙发上,翻着一本时尚杂志。
跪在地上的陆知遇身形一僵,沉默地起身,重新走进茶水间。很快,他再次单膝跪下,
掌心托着杯子递到我面前。这一次,温度刚刚好。我没接。“手伸出来。”他很听话,
另一只空着的手伸到我面前,手心向上。我拿起沙发旁早就准备好的一把戒尺,
不轻不重地在他掌心敲了一下。啪。“下次还敢不敢了?”“不敢了。”“错哪了?
”“我不该忘记给若南准备夜宵,不该让若南饿着肚子回家。”“还有呢?
”“不该在若南提醒后,还把牛奶弄得那么烫。”我满意地收回戒尺,终于接过那杯牛奶,
指尖在他手心轻轻一勾。“乖。”他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濡湿,几缕粘在光洁的额头上。
平日里那个杀伐果断的陆氏总裁,此刻只有温顺和臣服。朋友都笑我,
不知道给陆知遇下了什么蛊,让他这么一个天之骄子,甘愿为我折腰。我只是笑笑。三年前,
也是这样一个雨夜,他浑身湿透地追了我三条街,最后在我家楼下,抓着我的手腕,
眼眶通红地求我:“苏若南,收了我吧。”“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给你。”“求你,
别不要我。”从那天起,他成了我的“听话先生”。
我给他定了无数规矩:不许在我睡前睡;不许在我回家前应酬;不许对别的女人笑……而他,
每一条都完成得很好。偶尔犯错,就像今晚这样,小惩大诫,他反而会更开心。
仿佛这种被我掌控的感觉,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安全感。我喝完牛奶,
把空杯子递给他:“去洗了,然后到床上来。”“是。”他起身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淡了些。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是陆知遇的妈妈,秦丹凤。
“苏若南,你又在折腾知遇?我警告你,离我儿子远一点!你这种女人,根本配不上他!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拉黑。这种信息,三年来,我收到了无数条。从一开始的愤怒,
到现在的麻木。配不上?可偏偏是你们眼中天神一样的儿子,主动跪下来,求我垂怜。
我起身,伸了个懒腰,走进卧室。陆知遇已经洗漱完毕,穿着我给他买的卡通睡衣,
乖乖地躺在床的左侧。见我进来,他立刻坐起身,掀开被子:“若南,我给你暖好被窝了。
”我躺进去,他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抱住我,温热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
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侧:“若南……”“睡吧,我今天累了。”身后的身体明显一僵。
过了好久,才传来他闷闷的一句:“……好。”他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我,没再做别的。
我知道他在失落什么,但我今天,确实没心情。因为明天,是我妹妹的忌日。而陆知遇,
恰好是当年那场车祸的肇事者。这是他心甘情愿臣服于我的,另一个秘密。也是我折磨他,
折磨得心安理得的,真正原因。2“若南,醒了?”第二天我睁开眼,陆知遇已经穿戴整齐。
床头柜上放着温水和一套熨烫平整的黑色连衣裙。“今天我让陈记送了你最爱吃的蟹黄包,
记得吃早餐。”他俯身在我额头印下一个吻,“公司有个重要的跨国会议,必须我亲自去。
晚上我回来陪你,好不好?”我坐起身,靠在床头,没有作答。他站在床边,
有些无措:“我让张嫂陪你去墓园?”“不用。”我终于开口,“我自己去。
”“若南……”“陆知遇,你今天的废话,有点多。”“对不起。”他低下头,
“那我先去公司了。有任何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嗯。”门关上后,我换上衣服,
没有吃他准备的早餐,直接出了门。墓园在西郊。我捧着一束白菊,
站在妹妹苏蓓蓓的墓碑前:“蓓蓓,姐姐来看你了。”“你放心,姐姐过得很好。
欺负你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现在,就像一条狗一样,活在我脚下。
”“你开心吗?”风吹过,没有人回答我。待了很久,我准备离开,刚转身,
就看到了秦丹凤。“你还有脸来这里?”她语气尖锐,“如果不是你,蓓蓓怎么会死?
知遇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秦董,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冷冷回应,
“当年警察已经判定了,是陆知遇酒驾,全责。”“那是因为你!”秦丹凤情绪激动,
“如果不是为了去追你,他会喝酒?会开车?你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妹妹,
现在又来祸害我的儿子!”“我祸害他?”我嗤笑一声,“你该去问问你的好儿子,
到底是谁离不开谁。”“你!”秦丹凤被噎住,随即又扬高声音,“我今天来,
就是想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你进陆家的门!我已经给知遇安排了相亲,
对方是林氏集团的千金,林姜。他们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林姜?我最好的闺蜜?“怎么?
怕了?”秦丹凤见状,语气越发得意,“我告诉你,男人都是图一时新鲜。
等他玩腻了你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自然会回到正轨上来。”“你等着瞧吧,
知遇很快就会甩了你!”她说完,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我站在原地,拿出手机,
点开和林姜的聊天框。最后一条信息是昨天她发的:“若南,明天是**妹的忌日,
别太难过了,要照顾好自己呀。”我盯着那行字,然后打过去:“姜姜,你在哪?
”她秒回:“在家呀,怎么啦若南?”我关掉手机。很好。真是我的,好闺蜜。晚些时候,
陆知遇的电话打了过来。“若南,对不起,我妈今天是不是去找你了?”他的声音带着急切,
“她跟你***了什么?你别信!”“她说什么了?”我语气平淡。
“我……”陆知遇顿了一下,声音更紧,“她说,给你安排了相亲,对象是林姜。
”“若南你听我解释!”他急忙辩解,“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当场就拒绝了!
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是吗?”“真的!我发誓!”为了证明,他又补充道,
“为了让你消气,我把她最爱的那只古董花瓶都给砸了。”我沉默了片刻。“陆知遇。
”“我在。”他立刻回应,语气带着顺从。“今晚,我要你办一件事。”“你说,若南。
”他毫不犹豫,“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我要你,
去把林氏集团准备了三年的那个城南项目,搅黄。”3“若南,这个项目……对林氏很重要。
”“我知道。所以才要搅黄它,不是吗?”“可是,陆氏和林氏一直有合作,
而且……林姜是你最好的朋友。”“现在不是了。”“陆知遇,你做,还是不做?
”长久的沉默。“好。我做。”“若南,只要你开心,别说一个项目,就是要整个林氏,
我也给你弄来。”“这才乖。”我挂了电话。第二天,
商界新闻的头条是:林氏集团准备了三年的城南项目,被陆氏以一个匪夷所思的低价夺走。
林姜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若南!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让知遇哥哥这么做的?为什么!
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朋友?抢别人男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朋友?
”“我没有!是秦阿姨她……”“别装了,林姜。你那点心思,我早就看透了。
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我觉得恶心。”我挂断了电话。晚上,陆知遇回来了。“若南,
我办好了。”“嗯,辛苦了。”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若南,
这个送给你。”是“海洋之心”——上个月在拍卖会上,
被一个神秘富豪拍走的那条钻石项链。“你拍的?”“嗯。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今天的举动,陆氏的股价跌了多少?”我摩挲着冰凉的钻石。
“知道。钱没了可以再赚,但你不能不开心。”“过来。”我朝他勾了勾手指。
他立刻顺从地走到我面前。我站起身,主动吻上了他的唇。这是三年来,我第一次主动。
他浑身一震,随即反客为主,疯狂地加深了这个吻。我被他吻得几乎窒息,
只能攀着他的肩膀。周末,陆氏举办了一场商业酒会。我穿着正红色的高定礼服,
挽着陆知遇的手臂出现在会场,顷刻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秦丹凤在场,林姜也在角落里。
我视若无睹。酒会过半,我找了个地方坐下。陆知遇端着一杯果汁走过来,
在我面前蹲下:“累了?”他伸出手,自然地帮我揉着脚踝。周围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我抬起他的下巴:“陆知遇,告诉他们,我是你的谁。”他站起身,拿起话筒,
走上台:“各位。感谢大家今晚莅临。借此机会,我想向大家介绍一位,对我来说,
最重要的人。”他转向我:“苏若南。”“我的主人。”全场一片寂静。陆知遇毫不在意,
他走下台,来到我面前,在所有人面前,单膝跪地。他执起我的手,
虔诚地印下一个吻:“我的世界,只有你。”4“我的世界,只有你。”这句缱绻的情话,
还回荡在耳边。周围的喧嚣和震惊,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我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胜利感中——我赢了,我彻底地,驯服了这个男人。秦丹凤会气疯,
林姜会嫉妒死。真好。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然而……嘀——嘀——一个单调规律的电子音,突兀地闯了进来。好吵。是哪个不长眼的,
在这种时候破坏气氛?我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
却发现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陆知遇的脸裂成了无数碎片,周围宾客的表情也开始扭曲变形。
鼻尖萦绕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怎么回事?“知遇?”我伸出手,想去抓住他,
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眼前的景象,像被风吹散的烟雾,迅速淡去。取而代之的,
是纯白的天花板和一盏刺眼的无影灯。嘀——嘀——心电监护仪上,绿色的波纹平稳跳动。
我躺在病床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手背上插着针头。“知遇?”我茫然地开口,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很高,背对着我,正在调试仪器。
听到我的动静,他转过身来。那是一张和陆知遇有七八分相似,却更加冷峻、陌生的脸。
“你醒了。”“你是谁?陆知遇呢?”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别乱动。
”他走过来,按住我的肩膀,“你刚刚结束一次深度治疗,身体还很虚弱。”“治疗?
我治什么了?陆知遇呢!我的……我的听话先生呢!”“苏若南,这个世界上,没有陆知遇。
”“你胡说!”我尖叫起来,“他刚刚还跪在我面前!他说我是他的主人!
”“那只是‘沉浸式拟真疗法’为你构建的虚拟场景,为了帮助你恢复记忆,重建认知。
”“我不信!我不信!你把他还给我!”我像个疯子一样挣扎,拔掉了手上的针头,
鲜血瞬间涌出。他皱了皱眉,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苏若南,清醒一点!
”“你已经在这里躺了整整三年了。”三年?我愣住了。怎么可能?
我明明……和陆知遇在一起三年了。他松开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在病历板上写着什么。
然后,他抬起头:“你的认知出现了偏差,这是治疗的正常反应。我们会调整方案。
”他顿了顿:“下次记得。”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不是……我惩罚完陆知遇后,
对他说的话吗?为什么……会从这个陌生医生的嘴里说出来?我猛地看向他胸前的工作牌,
上面清晰地印着他的名字和职位:主治医师:顾言琛。不是陆知遇。根本,不是陆知遇。
所以,那场盛大的酒会,那句巅峰的臣服,那个爱我如命的男人……全都是假的?
全都是……我的幻想?不。不可能。他掌心的温度,他怀抱的力度,
他吻我的疯狂……怎么可能是假的?“不……”我喃喃自语,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这不是真的……”5“把陆知遇还给我!”“苏若南,你需要冷静。
”他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很快,两个护士冲了进来。“给她注射镇定剂。”“不!我不要!
你们放开我!”冰冷的针头刺入我的手臂,药剂被缓缓推入,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再次醒来时,病房里很安静。“感觉怎么样?”我没有回答,
只是看着坐在不远处椅子上的顾言琛。“你是谁?”“我是你的主治医生,顾言琛。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三年前,你遭遇了一场严重的车祸,脑部受到重创,
导致长期昏迷,并伴有选择性失忆和认知障碍。”车祸……刺眼的远光灯,尖锐的刹车声,
剧烈的撞击……还有一个女孩的尖叫。“蓓蓓……”“你想起什么了?
”“我妹妹……苏蓓蓓……她在那场车祸里……她……”“她去世了。”原来……这是真的。
我的妹妹,真的死了。“那……陆知遇呢?”我问,“肇事司机,是不是叫陆知遇?
”他沉默了片刻。“肇事司机的名字,不叫陆知遇。”“那他叫什么?”“他叫……顾言希。
”顾言希?这个姓……“他跟你,是什么关系?”“他是我弟弟。”所以,
我恨了三年的“陆知遇”,在我的幻想里,我把他当成了害死我妹妹的仇人。可现实却是,
他的原型,是这个医生的亲弟弟?而这个医生,三年来,一直在我身边?“为什么?
”我颤抖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给我构建一个叫‘陆知遇’的人?
看着我折磨你的‘弟弟’,你很开心吗?”“这不是折磨,是治疗。”他语气平静,
“车祸后,你的潜意识里充满了对肇事者的巨大仇恨,这种仇恨让你无法醒来。
”“我们为你构建了一个虚拟世界,让你拥有绝对的掌控权。
‘陆知遇’是你心中肇事者的投射,他强大,富有,却对你言听计从,任你惩罚。
这能最大限度地宣泄你的仇恨。”“至于那些规矩,那些惩罚,
都是从你潜意识的碎片里提取出来的。”罚跪,戒尺,言听计从……都是我自己想要的?
“那……‘下次记得’呢?”“这是你昏迷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他解释道,
“我们推测,这可能是车祸前,你对某个人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