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那把水果刀入木三分，刀柄还在嗡嗡震颤。

苏婉儿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

刚才那一刀，稍微偏一寸，钉在柱子上的就不是步摇，而是她的天灵盖。

我慢条斯理地从榻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在边疆早已习惯了杀伐的手腕，骨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在这寂静的宫殿里，显得格外惊悚。

萧墨妄挑了挑眉，那双传闻中暴虐嗜杀的眼睛里，竟然没有一丝怒意。

反倒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猎物，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眼前那奇怪的弹幕又炸开了。

【***！这一刀帅炸了！原书里这里楚贵妃被吓傻了，手里的刀掉在地上，直接坐实了行刺的罪名！】

【这还是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楚惊鸿吗？不对啊，剧情崩坏了？】

【苏婉儿那个绿茶系统脸都吓歪了哈哈哈哈！】

我看了一眼那些飘浮的文字，心里大概有了数。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天机。

既然老天都给我开了眼，那我楚惊澜若是还像哥哥那个废物一样任人宰割，这镇北将军的名号不如拿去喂狗。

我无视了周围那一圈已经把刀拔出一半的禁卫军，径直走到苏婉儿面前。

她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却还要强撑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指着我发抖。

「姐姐……你……你这是做什么？陛下还在呢，你竟敢在御前动刀……」

苏婉儿的声音颤抖着，眼神却一个劲地往萧墨妄那边飘，显然是想让皇帝给她做主。

我嗤笑一声。

没等她把话说完，我抬脚，直接踩在了她那繁复华丽的裙摆上。

然后微微用力，碾了碾。

「妹妹既然带了这么多人来捉奸，哦不，捉刺客，我不露一手，岂不是让你失望？」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比边疆的风雪还要冷。

「你说我行刺？」

「若我真要行刺，刚才那一刀，断的就不是你的步摇，而是陛下的喉咙。」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禁卫军统领大喝一声：「大胆！竟敢口出狂言！」

十几把长刀瞬间指向了我。

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萧墨妄却突然笑出了声。

他摆了摆手，示意禁卫军退下。

然后慢悠悠地走到我身后，声音低沉。

「爱妃好大的口气。」

「不过……」

他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我刚才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散乱的发丝。

「朕喜欢。」

苏婉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陛下？！」

她显然没料到，按照她的系统攻略，这个时候萧墨妄应该暴怒，直接把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打入冷宫才对。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我瞥了一眼弹幕。

【苏婉儿的系统正在疯狂报警哈哈哈哈！】

【暴君：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好野，我好爱。】

【笑死，原书里楚惊鸿这时候已经吓尿了，哪里敢说这种话。现在的可是女战神啊！】

我嫌弃地避开萧墨妄的手。

我不习惯被人靠这么近，尤其是这种危险的男人。

「陛下若没别的事，就请带着你的爱妾退下吧。」

我打了个哈欠，一屁股坐回龙床，「这一路赶回来……赶着进宫，累得很，我要睡了。」

萧墨妄眯起眼睛，眼底的探究之色更浓。

「爱妃这是在赶朕走？」

「不然呢？」我翻了个白眼，「难道陛下想留下来看我再表演一次飞刀？」

说着，我又顺手抄起桌上的另一把水果刀，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个花。

寒光闪烁。

萧墨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回荡在寝殿里，透着一股子疯劲儿。

「好！好一个楚贵妃！」

「朕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他转身，看都没看地上的苏婉儿一眼，大步往外走。

「摆驾御书房。」

苏婉儿傻眼了。

她费尽心机布下的局，就这么轻飘飘地被破了？

她不甘心地爬起来，想要去追萧墨妄：「陛下！姐姐她……她大逆不道啊！」

我听得心烦。

顺手抄起桌上的果盘，连盘子带水果，直接照着她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

苏婉儿被砸得一个趔趄，直接扑倒在门槛上，摔了个狗吃屎。

「吵死了。」

我冷冷道，「滚。」

苏婉儿捂着后脑勺，回头怨毒地看了我一眼，但在触及我杀人的目光时，又瑟缩了一下。

最后只能狼狈地爬起来，在此起彼伏的嘲笑弹幕中，灰溜溜地跑了。

我关上殿门，把那满屋子的狼藉关在门外。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躺在柔软得不可思议的龙床上，看着头顶繁复的床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京城的床，就是比边疆的硬板床舒服。

只是这日子，怕是以后都清静不了了。

不过没关系。

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谁全家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