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拯救家族企业,我同意了与傅家的商业联姻。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俞家已经没落,
我不过是个前来攀附的灰姑娘。订婚家宴上,未来的婆婆赵文琴果然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她笑着拿出那套昂贵的古董茶具,要我当众表演茶道,
意图让我这个“空有美貌”的花瓶出丑。她不知道。我们俞家传承五百年,诗书继世,
文脉未断。茶道,是我三岁起就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她更不知道。
她引以为傲的那点茶艺知识,在我看来,错漏百出,如同儿戏。而我即将展示的,
是早已失传于世的宋代皇家“七汤点茶法”。一杯茶,可以敬人。也可以,杀人诛心。
1.开胃菜电话是父亲打来的。“静安,傅家那边定好了,就今晚,在他们家老宅吃饭。
”我“嗯”了一声。手指正捏着一片刚修剪下来的枯叶。多肉的叶子,边缘有点干。
父亲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委屈你了。”“爸,您别这么说。
”我把枯叶扔进垃圾桶。“生意场上的事,各取所需,谈不上委屈。”挂了电话,我站起身。
镜子里映出一张平静的脸。俞静安。这是我的名字。京城俞家这一代最小的女儿。
一个马上就要被打包“卖”给傅家,用来换取家族企业一线生机的商品。
圈子里的人都这么说。他们说,俞家不行了,老牌书香门第,到底玩不过人家资本新贵。
唯一的价值,就剩下我这张还算能看的脸,和“俞家女儿”这个听起来有点文化的名头。
傅家需要一个有底蕴的儿媳妇来装点门面。我们俞家需要傅家的资金来渡过难关。
一场公平交易。所以,我不觉得委.屈。我只是觉得,今晚这顿饭,不会太好吃。
傅家的女主人,未来的婆婆,赵文琴女士。我见过她的照片。珠宝、皮草、一脸精明。
据说她最喜欢在各种太太聚会上,聊自己祖上是多么有文化。一个靠水泥生意起家的暴发户,
谈文化。这事本身就很好笑。衣柜里,早就准备好了今晚要穿的衣服。一条浅米色的长裙,
款式简单,料子是极好的真丝。不张扬,但也不会失了身份。我不需要用衣服去讨好谁,
或者震慑谁。因为我知道,今晚真正的战场,不在衣服上。车子停在傅家老宅门口时,
天已经黑透了。傅家的宅子,是真的大。西式洋楼,灯火通明,亮得像一座城堡。
门口站着管家和两排佣人,齐刷刷地鞠躬。“俞**,欢迎您。”我微微点头,
跟着管家往里走。客厅里,人已经在了。主位上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保养得极好,
看不出真实年纪。她就是赵文琴。旁边坐着一个男人,三十岁左右,眉眼深邃,西装笔挺。
他应该就是我的未婚夫,傅承霄。傅承霄看到我,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眼神里没什么情绪。意料之中。我们的婚姻,与感情无关。赵文琴倒是站了起来,
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哎呀,静安来了,快过来让阿姨看看。”她拉住我的手,力道不小。
手指上硕大的钻戒硌得我有点疼。“真是个好孩子,长得真水灵。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成色。“就是穿得素了点。年轻人嘛,
该打扮得亮眼一些。”我微笑着,把手不着痕迹地抽回来。“在家里,习惯穿得舒服些。
”赵文琴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点。“也是,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用那么拘束。
”她嘴上说着“一家人”,眼神里却全是疏离和审视。晚饭很丰盛。长长的餐桌,
精致的餐具,每一道菜都像是艺术品。但饭桌上的气氛,很冷。傅承霄全程没怎么说话,
偶尔接个电话,也是公事。赵文琴则是不停地给我夹菜,嘴里说着各种场面话。“静安啊,
你别看承霄这孩子冷冰冰的,他人很好的。”“以后你们结了婚,可要多担待他。
”“我们傅家呢,规矩不多,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你年轻,很多事不懂,
阿姨会慢慢教你。”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宣布她的**。我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
说一句“谢谢阿姨”。不多说,也不反驳。她说什么,我都接着。这让她有些无趣,
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顿饭快吃完的时候。赵文琴终于放下了筷子。她用餐巾擦了擦嘴,
看着我,慢悠悠地开了口。“静安,我听说,你们俞家是书香门第,最讲究这些传统文化。
”我心里咯噔一下。正餐结束了。“开胃菜”要来了。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
“谈不上精通,只是从小耳濡目染。”“那敢情好。”赵文琴拍了拍手。“我这人呢,
就喜欢这些有底蕴的东西。正好,前阵子我托人收了一套好茶具,不如,
你给我们展示一下茶艺?”她笑得和蔼可亲。“也让我们这些粗人,开开眼。
”2.陷阱赵文琴的话音落下。客厅里安静了一瞬。傅承霄原本正在看手机,闻言,
眼皮抬了抬,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没有关心,只有一丝探究。
像是在看一场提前预知了结果的戏。管家已经很有眼色地指挥佣人撤下了餐具。很快,
一张红木长案被抬到了客厅中央。接着,两个佣人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托盘走上来。托盘上,
是一套完整的茶具。青白釉的茶盏,银质的汤瓶,黑漆的茶筅。东西是好东西。
宋代的湖田窑影青盏,看成色,至少是官窑出品。赵文琴很得意。她站起身,走到长案边,
拿起其中一只茶盏,对着灯光照了照。“这可是我花大价钱收来的宝贝。”她语气里的炫耀,
毫不掩饰。“听说是当年宫里出来的东西,最讲究的就是一个‘礼’字。”她放下茶盏,
看向我。“静安,你应该会用吧?”“不会也没关系,就当是饭后娱乐,随便玩玩。
”嘴上说着“随便玩玩”。眼睛里却写满了“你今天要是玩不好,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是明晃晃的阳谋。她算准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
就算出身书香门第,对这些繁琐的古礼,又能懂多少?大多是听长辈说过,看过图册。
真要上手,肯定要出糗。她要的,就是我当众出糗。要我在踏进傅家门的第一天,
就明白自己的位置。一个需要仰仗傅家鼻息,随时可以被拿捏的儿媳妇。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但我没有拒绝。我站起身,走到长案前。“阿姨说笑了。”我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
“长者赐,不敢辞。能用这么好的茶具,是我的荣幸。”我没有去看那套茶具。
而是先走到一旁的盆架边,挽起袖子。清水流过指尖。我用佣人递上的布巾,仔仔细细地,
将每一根手指都擦干。这是茶道的第一步。净手。也是静心。赵文琴看着我的动作,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觉得我是在装模作样。我不在乎。走到长案前,
我没有立刻去碰那些茶具。而是先对着长案,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揖礼。这是对茶,
对器的尊重。赵文琴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可能她自己收这套东西的时候,也没这么郑重过。
我这才伸出手,拿起那把银质的汤瓶。入手微沉,是纯银的。我检查了一下水位。
又拿起旁边的炭炉,试了试火候。“管家。”我轻声开口。“劳烦换一壶山泉水。这壶水,
烧过了。”管家愣住了。赵文琴的脸色瞬间就有点不好看。“静安,这水有什么问题吗?
是我们后山引下来的泉水,今天刚取的。”我把汤瓶放回原处,声音依旧温和。“阿姨,
煮茶的水,讲究‘三沸’。”“一沸,如鱼目,微有声。二沸,如涌泉,连珠上。三沸,
则如腾波鼓浪。”“过了三沸,水就老了。水老,则味衰。泡出来的茶,会失了神韵。
”我看着她,微微一笑。“这么好的茶,配这么好的器,如果败在水上,就太可惜了。
”客厅里,鸦雀无声。赵文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大概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些话。
傅承霄放下了手机。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些别的东西。不再是纯粹的审视,
而是一种真正的……好奇。管家反应很快,立刻躬身。“是,俞**,我马上就去换。
”新的山泉水很快取来。我将汤瓶置于炭炉上,静待水沸。这个间隙,
我开始准备其他的器皿。温盏、涤器、置茶……我的动作不快,甚至有些慢。但每一个步骤,
都流畅得像是演练了千百遍。我能感觉到赵文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她大概已经意识到。自己好像踢到了一块铁板。不。不是铁板。是一座她根本无法撼动的,
安静的山。水,一沸了。我提起汤瓶,冲点茶末。然后放下。继续等待二沸。
赵文琴忍不住了。她清了清嗓子,试图夺回主动权。“静安啊,你这个步骤,我怎么没见过?
”她指着我手边的茶筅。“我见的那些茶道大师,都是直接泡的。你这个……是在做什么?
”她想抓我的错。可惜,她连门都还没入。我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
“阿姨,您说的那是明代之后的‘撮泡法’。”“而我今天,想为您展示的。”我顿了顿,
拿起茶筅,在碗中轻轻一旋。“是宋代的‘点茶法’。”3.点茶“点茶法?
”赵文琴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眉头微微蹙起。显然,这个词超出了她的知识储备。
她求助似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傅承霄。傅承霄靠在沙发上,姿态没变,
但眼神已经完全锁定在我身上。他没有帮他母亲解围的意思。我也不等她发问。
自顾自地解释起来,声音不疾不徐。“唐人煎茶,宋人点茶,明人泡茶。
”“我们现在常见的功夫茶,大多是从明代的撮泡法演变而来。”“而宋人饮茶,
更像是在‘吃茶’。”“将茶饼碾成粉末,置于盏中,用沸水冲点,再以茶筅击拂,
使其生出雪白的沫饽。观其色,闻其香,品其味。”我一边说,手上的动作一边没停。
汤瓶中的水,已经二沸。如涌泉连珠。时机正好。我提起汤瓶,细细的水流注入茶盏中。
不是一次性倒满。而是分七次注入。每一次注水,都要配合茶筅的击拂。
这是点茶法中最难的一环,名为“七汤”。第一汤,水线要细,击拂要慢,
让茶末与水充分融合。第二汤,水线稍粗,击拂开始发力,但不能搅动底部的茶膏。第三汤,
击拂的速度要加快,茶面上开始泛起细密的泡沫。我的手腕稳定而有力。
茶筅在碗中高速旋转,却听不到半点与盏壁碰撞的杂音。只有茶筅搅动水流,
发出的“簌簌”声。客厅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佣人都忘了自己的工作,呆呆地看着。
赵文琴的脸色,已经从刚才的红白交加,变成了一种纯粹的铁青。她想开口打断我,
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我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古老的韵律感。
不像是在表演。更像是一种融入血脉的本能。第四汤。第五汤。茶盏中的泡沫越来越丰盈,
像堆起的白雪。击拂的手法也从单纯的旋转,变成了提、拉、压、拽。
手腕的动作越来越复杂,但我的表情,始终平静。第六汤。茶沫已经凝聚不散,
术语叫“咬盏”。就是泡沫能牢牢地附着在盏壁上,即使倾斜,也不会滑落。
这是点茶成功的标志。赵文琴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她身边的几个女眷,
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震惊。最后一汤。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汤花”。
我提起汤瓶,用最后一点沸水,在雪白的茶沫上,勾勒出一幅画。水流在我的控制下,
如同一支画笔。寥寥几笔。一枝疏影横斜的墨梅,就在茶汤表面悄然绽放。我放下汤瓶。
拿起茶盏。双手奉上,走到赵文琴面前,微微躬身。“阿姨,请用茶。”茶盏里,白沫如雪,
墨梅含香。汤色和图案,经久不散。这在宋代,被称为“幻茶”。是点茶技艺的最高境界。
赵文琴呆呆地看着那盏茶。她不敢接。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接。她以为这是一场羞辱。
结果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教学。不,连教学都算不上。是降维打击。我捧着茶盏,
手臂依然稳定。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和晚辈应有的恭敬。但我知道,这一刻,
在她眼里,我这个笑容,一定比魔鬼还可怕。沉默。死一样的沉默。傅承霄终于动了。
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从我手中接过了那盏茶。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指尖。很凉。
他低头看了一眼茶盏中的墨梅,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然后,他把茶盏递给了他母亲。
“妈,尝尝吧。”他的声音打破了僵局。赵文琴像是才回过神来,机械地伸出手,
接过了茶盏。她的手在抖。茶汤都差点洒出来。我收回手,退后一步,站回原处。
深藏功与名。赵文琴端着那盏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我决定再帮她一把。我看着她,
语气还和之前一样,温柔,和软。“阿姨,我刚才用的,
是俞家祖上传下来的‘七汤点茶法’。”“古籍上说,这种点茶法,在宋代宫廷最为盛行。
”我话锋一转。“我记得,您之前提过,您祖上曾在翰林图画院任职,专为官家画茶器图样。
”“想必,对这套技艺,一定不会陌生吧?”我这句话,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
捅进了赵文琴的心窝。她所谓的“书香门第”祖上。是她花钱请人编的。
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但没人会当面戳破。今天,我替他们戳破了。用一种最文雅,
也最残忍的方式。我没有说她是假的。我只是用事实告诉她。你连你祖宗是干嘛的,
都搞不清楚。4.杀人诛心“噗——”赵文琴终究没端稳。一小口茶汤呛进了喉咙里。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保养得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旁边的女眷手忙脚乱地上去给她拍背,
递纸巾。场面一时非常混乱。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傅承霄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深,像一口古井。我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也不需要懂。
赵文琴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她狼狈地接过纸巾,擦着嘴和衣服上的茶渍。
再也维持不住那份高高在上的贵妇姿态。她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愤怒,
但更多的是……恐惧。是的,恐惧。她大概从来没遇到过我这样的对手。不哭不闹,
不争不吵。脸上永远挂着最得体的微笑。却能用最温柔的语调,说出最诛心的话。
把她的脸皮,一层一层地剥下来,扔在地上,再用脚尖碾碎。杀人,还要诛心。
今晚这场家宴,到这里,其实已经可以结束了。我的目的达到了。下马威?现在,
谁给谁下马威,已经很清楚了。傅承霄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开口,声音平稳,
像是在宣布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时间不早了,我送静安回去。”赵文琴嘴唇动了动,
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她现在,估计一个字都不想跟我多说。我对着她微微颔首。
“阿姨,今天打扰了。您好好休息。”然后,我跟着傅承霄,走出了傅家大宅。
外面的空气很凉。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的郁结之气都散了不少。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门口。司机拉开车门,傅承霄先坐了进去。我也跟着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地驶出傅家大宅。车厢里很安静。司机把隔板升了起来。这是一个密闭的,
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空间。傅承霄没有看我,他看着窗外倒退的夜景。过了很久,他才开口。
“你今天,是故意的。”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我转过头,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
“傅总指的是什么?”“你知道我母亲会对付你。”“你也知道她会用茶道。
”“你甚至提前查了我母亲编造的那个祖宗。”他一句一句地说。像是在复盘一场棋局。
我笑了。“傅总,你把我想得太神了。”“我只是懂一点茶,
又恰好听过一些关于傅夫人的传闻而已。”“至于令堂的祖上……”我顿了顿。“纯属巧合。
”傅承霄也笑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他转过头来,第一次正眼看我。他的眼睛很黑,
像深夜的大海。“俞静安。”他叫我的名字。“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谢谢夸奖。
”“但这未必是好事。”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很有节奏。“傅家,
比你看到的要复杂。”“我母亲……”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她只是个被推到台面上的,最沉不住气的那个。”我心头一凛。这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
“你今天赢了她,赢得很漂亮。”“但也等于,提前掀开了底牌。”“接下来,你要面对的,
可能就不再是茶道这么‘文雅’的手段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
不像是在警告。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或者说,是一种提醒。我看着他,
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个男人。我们的联姻,是一场交易。他为什么要提醒我?“傅总,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傅承霄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窗外。“我们的婚姻,是一场合作。
”“我需要一个聪明的合作伙伴,而不是一个需要我时时去捞一把的累赘。”“你的价值,
不止是俞家的女儿这个身份。”“今天,你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我给你一个忠告,
让你活得久一点。这符合我的利益。”他说得直白又残忍。把所有的温情都撕得粉碎。但,
我喜欢这种坦诚。比赵文琴那虚伪的笑,要可爱得多。“我明白了。”我点点头。
“谢谢傅总的忠告。”车子开到了我家巷口。我推开车门,下车。傅承霄没有下车的意思。
我站在车边,对他说了句“再见”。车窗缓缓降下。傅承霄看着我,最后说了一句。
“小心我二叔。”说完,车窗升起。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我站在原地,
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夜风吹起我的裙角,有些凉。傅承g霄的二叔?傅家的二号人物,
傅正宏。我好像,卷进了一个比我想象中更大的漩涡里。5.漩涡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
父亲俞正德还在书房等我。他没睡,面前摆着一副棋盘,自己跟自己下。见我回来,
他抬起头。“怎么样?”我脱下外套,在他对面坐下,自己倒了杯温水。“还算顺利。
”我把今晚在傅家发生的事情,挑重点,简明扼要地跟他说了一遍。包括赵文琴的刁难,
我的反击,以及最后傅承霄的那个忠告。俞正德听完,久久没有说话。他只是捻起一颗黑子,
在棋盘上轻轻敲击着。“傅承霄……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他落下棋子,
发出“嗒”的一声脆响。“他这是在向我们示好,也是在试探。”“示好?”我不解。
“他告诉你小心他二叔傅正宏,就是在告诉我们,傅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父亲看着我,
目光锐利。“他和他二叔,恐怕正在内斗。他需要盟友。”“而我们俞家,
虽然暂时陷入困境,但百年的根基和人脉还在。是一个足够分量的盟友。”我明白了。
傅承霄不是无缘无故地提醒我。他是在投资。他看到我的能力,觉得我这个人,
值得他提前***。“那试探呢?”“他想看看,你这个俞家的女儿,到底有多少斤两。
也想看看,我们俞家,在面对傅家这种庞然大物时,是会选择卑躬屈膝,还是不卑不亢。
”父亲拿起我的水杯,给我续了点热水。“今晚,你做得很好。”“不退不让,有理有节。
既打了赵文琴的脸,又没有彻底撕破脸皮。”“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得到父亲的肯定,我心里安稳了不少。“那傅正宏那边……”提到这个名字,
父亲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傅家的事,很复杂。”“傅老爷子走得早,
留下老大傅正明和老二傅正宏两兄弟。傅正明就是傅承霄的父亲,可惜身体不好,
几年前也走了。”“现在傅氏集团的董事长,是傅正宏。而傅承霄,是最大的股东和CEO。
”“叔侄二人,一个掌权,一个控股,这些年明争暗斗,就没停过。”我静静地听着。
这些信息,我之前也查过一些,但没有父亲说得这么透彻。“赵文琴这个女人,没什么脑子,
但野心不小。她一直想让她儿子彻底掌控傅家,所以处处针对傅正宏。”“她今晚对付你,
一方面是想立威,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傅正宏在背后拱火。
”“他想看到傅承霄娶一个蠢货回家,后院起火,好让他有可乘之机。
”我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原来,那场看似简单的婆媳过招背后,竟然藏着这么深的算计。
我不过是他们棋盘上的一颗子。“爸,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静观其变。
”父亲的指尖在棋盘上划过。“傅家这潭水,太深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下水,
而是站在岸边看。”“联姻照旧。但你要记住,你嫁的是傅承CEO,不是傅家。你的身份,
是他的商业伙伴,不是他的妻子。”“守好你自己的心,也守好我们俞家的底线。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那一晚,我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全是纵横交错的棋盘。
而我,就站在棋盘的中央,周围迷雾重重。第二天,我订婚的消息,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意料之中的,没什么好话。大多是说俞家为了钱,把女儿卖了。说我俞静安,
从此就要在傅家看人脸色过日子了。还有一些和我关系不错的“闺蜜”,发来信息。
名为安慰,实则打探。“静安,你还好吗?听说傅家那位夫人,可不好相处。”“天啊,
你真要嫁给傅承霄啊?他那个人冷得像冰块一样。”我一概回复“挺好的,谢谢关心”。
然后,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是傅承霄打来的。“今天有空吗?”他声音还是一样,
没什么温度。“下午三点,来公司找我,签婚前协议。”“好。”我没有多问。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豪门婚姻,婚前协议是标配。下午,我准时到了傅氏集团楼下。
那是一栋耸入云霄的摩天大楼,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我报上名字,
前台立刻恭敬地带我上了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傅承霄的办公室,和他的人一样。巨大,空旷,
冷色调。他坐在办公桌后,正在看文件。见我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
”一个律师模样的中年男人站起身,对我点了点头。“俞**,您好。
我是傅先生的私人律师,姓王。”王律师递给我一份厚厚的文件。
“这是傅先生和您拟定的婚前协议,您可以看一下。如果您有任何异议,可以随时提出。
”我接过来,翻开。协议的内容,很长,很详细。总结起来,就几条核心。第一,
婚姻存续期间,双方财产各自独立。第二,我不能以任何形式参与傅氏集团的经营管理。
第三,婚姻的期限,是两年。两年后,双方和平离婚,我可以得到一笔巨额补偿。
补偿金的数额,后面跟了一长串的零。足够我们俞家东山再起,还绰绰有余。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协议的最后,还有一条补充条款。上面写着:“作为乙方的商业合作伙伴,
甲方傅承霄,有义务在乙方及其家族企业受到非正当商业竞争时,提供必要的支持和保护。
”我抬起头,看向傅承霄。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文件,正在看我。“这条,
是什么意思?”我问。傅承霄身体微微前倾。“意思就是,赵文琴可能会为难你,但傅正宏,
会想弄死你。”“而我,保你不死。”6.盟约傅承霄的话,说得很平静。但内容,
却让我心脏漏跳了一拍。“弄死我?”“物理意义上?”他摇了摇头。
“傅正宏还不至于那么蠢。”“但他会用商业手段,让你们俞家,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你父亲的公司,最近是不是丢了好几个大单子?银行的***,是不是也开始收紧了?
”我瞳孔一缩。这些事,是公司的高度机密。父亲为了不让我担心,一直瞒着我。
他是怎么知道的?傅承霄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傅氏是你们公司最大的原材料供应商,
也是你们最大的债权银行的VIP客户。”“只要傅正宏一句话,你们的资金链,
立刻就会断。”我握着协议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纸张的边缘,被我捏得有些变形。
我一直以为,我们俞家面临的,只是单纯的经营困境。现在看来,根本不是。是有人在背后,
处心积虑地,想要把我们往死路上推。而这个人,就是傅正宏。“为什么?”我不明白。
我们俞家和傅正宏,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
”傅承霄给出了答案。“他不想看到我和一个聪明的家族联手。他原本以为,你只是个花瓶,
你们俞家也只是个空架子。”“但你昨晚的表现,让他感到了威胁。”“所以,
他要先下手为强,在你我还没形成真正的联盟之前,就把你们俞家彻底打垮。”“这样,
你这个联姻对象,就成了一个笑话,一个累赘。而我,也会因此在董事会面前,大失颜面。
”好一招釜底抽薪。我不得不承认,傅正宏,确实比他那个没脑子的大嫂,要狠辣得多。
我沉默了。大脑在飞速运转。傅承霄把这一切都摊开在我面前。他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
他不是在单纯地告知我危险。他是在给我递一份投名状。签下这份协议,接受他的“保护”,
就等于,正式站队。从此以后,我们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抬起头,看着他。“我有什么需要付出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保我们俞家,
我需要给他什么回报?傅承霄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很淡,但看得出来,
他很满意我的反应。“我需要你,继续做你自己。”“做那个能在傅家老宅,用一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