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得很安静。

两碗清汤面，几根发黄的青菜。

陈致远吃得津津有味，连汤都喝干净了。

“姜离，下个月房租该交了。”他擦了擦嘴，“一共4500，你转我2250。”

我看着他。

“致远，我这次生病，花了不少钱，手头有点紧。”我试探道，“房租能不能你先垫着？或者……这个月你出？”

陈致远的脸立马拉了下来。

“姜离，做人要讲原则。”他敲了敲桌子，“AA制是我们结婚前定下的规矩。你生病是你自己的事，不能因为你生病就破坏规则。你没钱，可以去借，可以刷信用卡，但不能赖我的账。”

“赖账？”我笑了，“我们是夫妻，你管这叫赖账？”

“夫妻也要明算账。”他理直气壮，“现在的女性不都讲究独立吗？你要依附男人，那就是旧社会的思想。”

好一个独立。

好一个旧社会。

“行。”我点点头，“我转给你。”

我拿起手机，当着他的面，转了2250过去。

“收到了。”他看了一眼手机，脸色缓和了一些，“这就对了嘛。对了，周末我妈要来城里看病，住咱家几天。”

“你妈？”

“对，***病了，要在省医院做个检查。”他说，“到时候你请几天假，陪她跑跑医院，做做饭。老人家吃不惯外面的。”

我气笑了。

“陈致远，既然是AA制。”我看着他，“你妈是你妈，为什么要我请假照顾？我也要上班赚钱交房租啊。”

“你怎么这么冷血？”陈致远皱眉，“那是我妈！你是儿媳妇，照顾婆婆不是天经地义吗？这属于家庭义务，不属于金钱范畴。”

“哦，金钱上跟我AA，义务上让我全包？”

“你计较什么？你工资比我高，平时也没我忙，多付出一点怎么了？”

我工资比他高？

看着他那一脸“我弱我有理”的表情，我强忍住把面汤泼在他脸上的冲动。

“行，来吧。”我淡淡地说。

我不吵不闹。

因为现在的我，手里没有实锤。

光有个税记录还不够，那是婚内财产，我有权分。但那个田楚楚拿走的20万，还有可能更多被转移的钱，我必须查清楚。

我要让他，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第二天，陈致远去上班了。

我请了半天假。

我拿着身份证和结婚证，去了几家大银行。

作为合法妻子，在没有***离婚前，我是查不到他名下具体账户流水的。

但我可以查别的。

我去了房产交易中心。

自助查询机上，我输入了陈致远的身份证号。

系统显示：名下无房产。

我皱了皱眉。

年入百万，四年下来少说也有三四百万，他不买房？

钱去哪了？

全给田楚楚了？

我又去了车管所。

名下无车辆。

这只老狐狸，藏得真深。

我坐在路边的咖啡店里，整理思绪。

陈致远隐瞒真实收入，年薪百万，却伪装月薪八千。

他有巨额存款（短信显示余额145万），但可能还有其他账户。

他给一个叫田楚楚的人转了20万。

他名下没有资产。

这说明，钱要么在理财里，要么被转移了，要么……买的资产不在他名下。

我打开手机，搜索田楚楚。

名字太普通，满屏都是重名。

我灵机一动，打开了陈致远的淘宝和京东账号。

他平时为了省会员费，很多时候是用我的账号买东西，或者让我帮他代付。但他自己也有账号。

我登录他的淘宝，需要验证码。

我在赌。

赌他现在正在开会，手机静音，或者放在桌面上不看。

我点了发送验证码。

两秒钟后。

我那台旧iPad上弹出了同步消息——是的，他的手机短信和iPad是同步的，而他忘了关！

“【淘宝】验证码：4589……”

我迅速输入，登录成功。

心跳得很快。

我点开【我的订单】。

收货地址管理。

除了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地址，还有两个地址。

一个是老家他父母的。

另一个：“锦绣江南花园3栋1单元1802，田楚楚，138xxxxxxxx。”

锦绣江南。

那是我们要奋斗十年才买得起的高档小区，单价六万。

我颤抖着手，搜索了这个手机号的微信。

头像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

微信名：“楚楚baby”。

签名是：“谢谢S先生给的家，岁月静好。”

S先生。

Song。陈。

朋友圈是开放的。

我一条一条往下翻。

2023年5月20日：“S先生送的大钻戒，爱你！”

配图是一枚硕大的钻戒，和一只男人的手。

那只手，虎口处有一颗黑痣。

陈致远也有。

2022年10月：“宝宝的一周岁生日，爸爸终于赶回来了。”

配图是那个小男孩戴着生日帽，背景是一个装修豪华的客厅。

2021年8月：“终于搬进新家啦！全款拿下的感觉真好！”

配图是房产证的红本本，虽然打了码，但隐约能看到“单独所有”四个字。

2021年。

那时候我们刚结婚两年。

我正陪着陈致远吃泡面，省钱给他换电脑。

而他，全款给别的女人买了一套房。

那个孩子……

我看了一眼孩子的年龄。

两岁多。

倒推回去，就是我们结婚那一年怀上的。

我感到一阵反胃，冲进厕所干呕起来。

原来，我不只是个提款机，不只是个免费保姆。

我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挡箭牌。

他用AA制和穷稳住我，压榨我的每一分钱，把所有的资源都供养了那个女人和私生子。

我在地狱里陪他吃苦。

他在天堂里给别人安家。

我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的女人。

姜离，你真可怜。

但是，哭没有用。

眼泪是留给在乎你的人看的。

对于畜生，你只能举起屠刀。

我拿出手机，把田楚楚的朋友圈、收货地址、照片，全部截图保存。

然后，我拨通了一个大学同学的电话。

她是专门打离婚官司的金牌律师，陈曼。

“曼曼，我有大生意要找你。”

“怎么了？”

“我要离婚。”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冷得像冰，“还要让那个男人，把吞进去的每一分钱，连皮带骨地吐出来。”

陈曼听完我的叙述，沉默了很久。

“姜离，这不仅是出轨，这是重婚罪的边缘，更是恶意的财产转移。”

陈曼的声音很冷静，像一把手术刀，剖开了这团烂肉。

“现在的关键是证据。朋友圈截图只能算间接证据，我们需要更直接的。”

“你需要什么？”

“一，证明他和那个孩子有亲子关系。”

“二、证明买房的钱是他出的。”

“三、证明他这几年的收入去向。”

“房子写的是田楚楚的名字，全款。”我说，“如果钱是他转过去的，这属于赠与吗？”

“在婚姻存续期间，夫妻共同财产，一方擅自赠与第三者，尤其是大额财产，配偶有权追回，而且是全额追回！”

陈曼斩钉截铁。

“哪怕他只出了一半的力，只要用了婚内财产，那个女人就得把钱吐出来。至于孩子，如果证实是他的，那就是私生子，虽然有继承权，但在离婚财产分割上，他是过错方，你可以要求让他少分甚至不分。”

“我要让他净身出户。”

“很难，法律上很难做到完全的净身出户，除非他自愿签协议。”

“但是，我们可以让他背上一屁股债。”

“怎么做？”

“先别打草惊蛇。周末他妈不是要来吗？这是个机会。”陈曼说，“想办法拿到他的手机，或者……拿到那个孩子的头发。”

我深吸一口气。

“好。”

小说《AA制第4年，我在他的个税APP里看到了年薪百万》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