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女儿放学的路上,百无聊赖,我点开了一个线上论坛的帖子。
“你这辈子做过最**的事是什么?”底下的评论五花八门,有人说玩速降,
有人说在老板办公室里偷情。我划着屏幕,感觉没什么意思,
直到一个熟悉的ID映入眼帘。那是我的丈夫陈启,他鲜少在网络上发言。他说,
他用一句话,毁掉了一个男人的一生。“那是我老板的未交款订单客户,家境优渥,
年轻英俊。”“交货前夜,他被对家工厂绑了,老板让我去送赎金。”“我跟老板建议,
说先晾他几天,让他吃点苦头,以后合作才好拿捏。”“结果他自己不经事,被折磨疯了,
人直接被送进了青山精神病院。”“今年,是他被关进去的第三年。”“而我,
终于把老板娶回了家。”字里行间的得意与残忍,像一把淬毒的刀,
将我看似美满的婚姻生活,剖得血肉模糊。01车猛地停在路边,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音。
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几行字,心脏像是被人攥住,连呼吸都忘了。那熟悉的ID,
是陈启的生日和名字缩写,用了快十年了。他说的是我老板的客户,可我就是老板,
没有什么未交款的客户,只有一个被毁掉的前未婚夫,程舟。三年前,
程舟在我们婚礼前夜被绑架,陈启,我最得力的助手,主动请缨去处理。他说对方要的钱多,
我们厂子刚起步,不如先拖一拖,搓搓对方的锐气,也好砍价。我当时被吓蒙了,
竟然信了他的鬼话。结果,就是程舟被找到时,人已经疯了。而一年后,
一直默默陪在我身边,帮我处理所有烂摊子的陈启,向我求了婚。我以为,
我是嫁给了我的“拯救者”。却没想到,我是引狼入室,与魔鬼同眠了整整三年。
女儿稚嫩的声音在后座响起,“妈妈,你怎么了?车怎么停啦?”我猛地回神,
扭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宝贝,妈妈看到个熟人,我们马上就走。
”我重新发动车子,脑子里嗡嗡作响。那个帖子还在屏幕上亮着,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
烫在我的心上。他说,“终于”和我的老板结婚了。一个“终于”,
道尽了这背后蓄谋已久的阴狠。回到家,我强撑着给女儿做完饭,哄她睡下。客厅里,
陈启已经回来了,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给我炖我最爱喝的银耳羹。他端着碗走出来,
笑得一脸温柔:“晚晚,回来了?今天累不累?我炖了汤,快趁热喝。
”他还是那个体贴入微的好丈夫,三年如一日地照顾我,帮我打理工厂,
将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外人眼里,我是嫁给了爱情,事业家庭双丰收。可现在,
他脸上每一寸的温柔,在我看来都化成了最狰狞的伪装。我接过碗,指尖冰凉。
我看到他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那是三年前,为了从绑匪手里“救”回程舟,
跟人搏斗时留下的。当年我看着这道疤,只觉得心疼和感激。现在再看,只觉得讽刺至极。
这道疤,是他精心策划的“苦肉计”留下的勋章。“怎么了?汤不合胃口?
”他见我迟迟不喝,关切地问。我摇头,逼着自己喝了一口。甜腻的味道涌进嘴里,
却让我一阵反胃。我压下恶心,轻声说:“没有,很好喝。对了,阿启,我今天收拾书房,
翻出来一台旧电脑,好像是以前程舟用过的。”陈启擦手的动作一顿,
随即恢复自然:“是吗?都多少年前的东西了,还能开机吗?别是什么重要资料丢了。
”“能开机,”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在里面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帖子。
”陈启的瞳孔,在那一瞬间,骤然收缩。02陈启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但很快就被他用笑容掩饰了过去。“什么帖子这么有意思?让你记到现在。
”“就是一个闲聊的帖子,说这辈子做过最**的事,”我拿起勺子,
慢悠悠地搅着碗里的银耳,“有人说自己用一句话,毁了别人的一生。”我清晰地看到,
他眼底的笑意瞬间凝固了。那晚,我们躺在一张床上,中间却像是隔了一条冰冷的银河。
他几次想从背后抱住我,都被我下意识地躲开。黑暗中,我能感受到他投来的审视目光,
充满了试探。第二天,我借口要去外地考察新面料,独自一人驱车前往城郊的青山精神病院。
这是三年来,我第一次鼓起勇气来看程舟。当年的事情发生后,我崩溃了很久。
程舟的父母怪我,我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是陈启陪着我,劝我说,人要往前看,
程舟需要专业的治疗,而我需要开始新的生活。我信了,我把程舟送到了这里,
然后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了沙子里。精神病院建在半山腰,
白色的墙壁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我找到了主治医生,他告诉我,程舟的情况很不好,
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他刚来的时候,身上全是伤,
特别是手指,像是被什么东西一节一节碾过。”医生叹了口气,“问他什么他也不说,
就只会重复一个字——‘骗’。”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陈启当时告诉我,
他找到程舟时,人虽然受了惊吓,但没什么外伤。他说,绑匪拿了钱,嫌晦气,
就把人丢在了废弃工厂,是程舟自己胆小,活活吓疯了。全都是谎言。我隔着探视窗,
看到了程舟。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呆呆地坐在角落里,头发长了,
人也消瘦得不成样子。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弹着吉他为我唱情歌的少年,
变成了一个眼神空洞,没有灵魂的木偶。我走进去,蹲在他面前,声音颤抖:“程舟,是我,
姜晚。”他毫无反应,只是直勾勾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程舟,
你看看我……”我哽咽着,伸手想去碰他。我的指尖刚触到他的衣袖,他就像受惊的鸟一样,
猛地缩了回去,抱着头瑟瑟发抖,
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骗子……都是骗子……”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护士进来提醒我探视时间结束了。我擦干眼泪,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地回头,对着他的背影,轻声念出了一句诗。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这是他当年写给我的第一封情书里的话。
程舟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僵硬地、一点一点地回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滴浑浊的泪,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虽然只有一瞬,
但他又变回了那个麻木的样子。但这足够了。他没疯透,他还在。我的程舟,
还在那具被摧残的躯壳里。一股滔天的恨意从心底涌起,烧得我四肢百骸都在疼。陈启,
我要你血债血偿!我开车回到市区,没有回家,
而是直接去了我一个做**的朋友老宋那里。我没有说实话,
只说我怀疑陈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还可能在转移公司资产,让老宋帮我查个底朝天。
老宋拍着胸脯答应了。三天后,我回到家。一推开门,就看到陈启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茶几上,赫然放着几张照片。照片上,是我站在青山精神病院门口。
他将一张照片摔在我面前,声音像是淬了冰:“长本事了啊,姜晚。跑去见老情人了?
”他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怎么样,他现在那副鬼样子,你还满意吗?
”03我的血液瞬间冻结。他这是在向我摊牌,在向我炫耀他的“战绩”。我握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陈启,你跟踪我?”“跟踪?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姜晚,你是我老婆,你的行踪我当然得关心关心。
万一你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毕竟,这世道可不太平,你说对吧?”他在威胁我。
他在用程舟的遭遇,来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我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死死盯着他,声音因愤怒而嘶哑,“程舟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你要这么毁了他?”“得罪我?”陈启站起身,一步步向我逼近。他的眼神阴鸷,
像是蛰伏在暗处的毒蛇,“他最大的原罪,就是拥有我想要的一切。他有优渥的家世,
有你的爱,而我呢?我只是一个从山沟沟里爬出来,给你提鞋都不配的穷小子!
”“就因为这个?”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就因为这个!”他猛地拔高了音量,
脸上的肌肉因为嫉妒而扭曲,“凭什么他生来就什么都有,我却要拼死拼活?姜晚,
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对他笑,我都嫉,妒得快要发疯了!我发誓,总有一天,
他拥有的一切,我都要抢过来!”他说着,伸手抚上我的脸颊,眼神痴迷又疯狂。“现在,
你,你的厂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了。”我打掉他的手,连连后退,
心中只剩一片冰凉的恶寒。“是你!是你故意拖延赎金的时间,也是你对绑匪说了什么,
他们才会那么折磨他!”我终于想通了关节。一般的绑匪只为求财,
绝不会节外生枝下此毒手。陈启没有否认,反而得意地笑了起来:“我不止告诉他们拖几天,
我还‘善意’地提醒他们,程舟看着斯文,其实是个硬骨头,不好好‘招待’一下,
是不会乖乖让他家里人拿钱的。”他顿了顿,欣赏着我脸上血色尽失的表情,补充道:“哦,
对了。我还告诉他们,程舟他爸曾经把其中一个绑匪的亲戚送进过局子。你说,这事巧不巧?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精心布置的陷阱。
他利用绑匪的仇富心理和私人恩怨,借刀杀人,把程舟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是个魔鬼!”我指着他,浑身都在发抖。“是吗?
”他毫不在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恢复了那副斯文儒雅的样子,“可你,
就嫁给了我这个魔鬼。姜晚,别想着报警,也别想着离婚。你没有证据。而且,
”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觉得,我要是进去了,
程舟在精神病院的日子……会好过吗?”这是**裸的威胁。他掐住了我最致命的软肋。
我跌坐在沙发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我斗不过他,这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心思缜密,手段狠辣。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陈启似乎很满意。他走过来,将我横抱起来,
走向卧室,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晚晚,别闹了。我们是夫妻,我们还有女儿,
我们该好好过日子。”我被他扔在床上,他压了上来,浓烈的男性气息将我包围。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恶心,奋力挣扎:“你滚开!”他轻易地制住了我的手脚,
眼神里满是势在必得的疯狂:“晚晚,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就在他撕扯我衣服的时候,
门外突然传来了女儿的哭声:“妈妈……妈妈我要你……”陈启的动作一滞。
我趁机用尽全力,一脚踹在他身上,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卧室。
04女儿的哭声成了我的救命稻草。我冲进儿童房,反锁上门,抱着被惊醒的女儿,
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门外,陈启没有再强求。他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然后我听到了他离去的脚步声,以及客厅门被关上的声音。那一夜,我抱着女儿,一夜无眠。
我意识到,硬碰硬,我根本不是陈启的对手。他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而我,
有女儿,有程舟,我输不起。天亮后,我收到了老宋发来的信息。他查到,
三年前程舟出事后不久,陈启老家的账上,突然多了一笔二十万的巨款。在那个年代,
这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这笔钱的来源,被处理得干干净净,查不到源头。但时间点太巧了。
而且,老宋还发现,陈启最近和几个声名狼藉的放贷人走得很近。我的心里,
一个大胆的计划慢慢成形。陈启的软肋是贪婪,是急于求成。我要利用这一点,
为他量身定做一个他无法拒绝的陷阱。我恢复了常态,不再和他争吵,甚至主动向他示好。
这让陈启放松了警惕,以为我已经屈服。他脸上的笑容又多了起来,只是那笑容背后,
藏着对我更深的控制欲。他开始频繁地插手工厂的核心业务,甚至背着我,
见了好几个重要的客户,试图架空我。我假装一无所知,暗地里,
却让老宋帮我找了一个最顶尖的“演员”——一个能将海外归国富商扮演得惟妙惟肖的人。
半个月后,在一个商会举办的酒会上,我“偶遇”了这位从新加坡归来,手握大笔资金,
想要在国内投资纺织业的“王总”。陈启的眼睛当场就亮了。那晚回家后,
他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反复向我打听“王总”的背景,盘算着怎么才能搭上这条线。
我故作为难:“这个王总脾气怪,一般人他看不上。而且他要投资的项目太大了,
我们厂的流动资金根本不够,想合作,难。”“资金不够可以想办法!”陈启立刻说,
“这么大的机会,我们不能放过!你把他约出来,我来谈!”我看着他因贪婪而发红的眼睛,
心里冷笑。鱼儿,上钩了。我把王总的“行程”透露给他,他果然自己找上门去。
几次碰壁后,王总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和他谈一谈。这场戏,我们演了足足一个月。
王总那边放出话来,项目利润极高,但前期需要垫付五百万的资金作为诚意金和原料采购款。
他愿意出大头,但我们厂,至少要拿出两百万。两百万,在九十年代末,
足以掏空我大半个家底。陈启像是被冲昏了头,日夜都在劝我抵押工厂,***投资。
我表现得犹豫不决,告诉他风险太大,我不敢赌。“妇人之见!”他骂我,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不懂,就别瞎掺和!”见我“油盐不进”,
陈启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一天晚上,他喝得醉醺醺地回来,把一份文件摔在我面前。
那是一份股权**协议。他猩红着眼睛,拽着我的头发,逼我签字:“姜晚,你别逼我!
把工厂交给我,我保证让你和女儿一辈子吃穿不愁!你要是再不识抬举,
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我看着他狰狞的面孔,心里却没有丝毫害怕,
反而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我假装被吓坏了,
哭着说:“我签……我签……但是你不能动用厂里所有的钱,要给工人们留条后路。
”陈启见我服软,得意地笑了:“算你识相。”我颤抖着手,在那份协议上,
签下了我的名字。他不知道,从他踏进这个圈套开始,他的一切,就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