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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废去仙骨的那一天,整个天衍宗张灯结彩。我的道侣慕尘,正与他心爱的师妹紫鸢,

庆祝她荣登宗门首席真传之位。剔骨之刑的最后一刀落下时,我听见远处传来的钟声与喝彩。

剧痛中,我恍惚看见慕尘一身红衣,站在紫鸢身边,眉眼含笑,接受着四方朝贺。他曾许诺,

这身喜服只会为我而穿。后来我才知道,紫鸢之所以能取代我,

是因为她“揭发”了我勾结魔族,盗取宗门秘宝。而指证我的,就是慕尘。他说,

他亲眼所见。我的灵根被寸寸碾碎,仙途尽毁,被扔进了天衍宗最肮脏的杂役处,苟延残喘。

而慕尘,则成了仙门正道的英雄,与他的新道侣紫鸢,被誉为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所有人都说,我罪有应得。他们不知道,在我被废的那一刻,我觉醒了一种新的能力。

一种能将世间所有亏欠与伤害,都化为清晰数字的业果之眼。慕尘,你欠我的,

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凌霜,手脚麻利点!再过一个时辰,

宗门大典就要开始了,要是耽误了慕尘师兄和紫鸢师姐的吉时,把你再废一次都赔不起!

”管事尖利的嗓音划破灵雾,像一根刺扎进我耳朵里。

我面无表情地将最后一块青石板擦拭干净,手掌早已被冰冷的溪水泡得发白起皱。

指尖的老茧,比这山门石阶还要坚硬。三年前,我也是天衍宗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女,

是内定的宗门继承人。而现在,我只是杂役处一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废人。不远处,

两道身影踏着晨光而来,仙气飘飘,正是慕尘和紫鸢。慕尘一袭白衣,风姿俊朗,

周身散发的灵压已是元婴大圆满,离化神只有一步之遥。他曾是我的道侣,说好要一起飞升,

永不分离。此刻,他身边的位置换了人。紫鸢穿着华美的宗门首席礼服,

裙摆上绣着金色的凤凰图腾,那本该是属于我的荣耀。她亲昵地挽着慕尘的手臂,

脸上挂着胜利者才有的、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哎呀,这不是凌霜师姐吗?

”紫鸢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所有杂役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还以为师姐潜心悔过,不问世事了呢。瞧我,都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首席真传,

连灵根都没了。”她身边的几个内门弟子发出一阵压抑的窃笑。我像是没听见,

低头继续擦着手里的抹布。慕尘的目光扫过我,像在看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冰冷,淡漠。

“时辰不早了,不必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他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也是,

”紫鸢娇笑着点点头,随即转向我,语气带上一丝施舍般的命令,“对了,

今天大典上要用的‘问心镜’,就由你来擦拭吧。那可是宗门圣物,你可仔细点,

别让你的晦气,污了镜子。”我攥着抹布的手指微微收紧。问心镜,能照见人心,辨别善恶。

当年,慕尘就是拿着一块据说能映出魔气的“伪问心镜”,指证我与魔族有染。如今,

真正的问心镜要被请出来了。“怎么,你不愿意?”见我没反应,紫鸢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缓缓抬起头,露出一抹麻木的微笑:“愿意。这是我的荣幸。”慕尘皱了皱眉,

似乎对我的顺从有些不适。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紫鸢离去。在我抬头的瞬间,无人看见,

我的瞳孔深处,一抹极淡的金光悄然闪过,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

宗门大典设在天衍宗主峰之巅。钟声九响,万仙来朝。宗主坐在高台之上,满面红光。

身侧,慕尘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护着娇美如花的紫鸢。按照流程,

在正式册封紫鸢为宗门继承人之前,需请出圣物“问心镜”,以昭示其道心纯正,可承大统。

我抱着擦得锃亮的问心镜,跪在殿下,将它呈给宗主。紫鸢在万众瞩目下一步步走向问心镜,

她脸上带着自信完美的微笑,每一步都走得摇曳生姿。“弟子紫鸢,自入宗门以来,

勤勉修行,斩妖除魔,一心为公,从未有过半点私心。今日,愿以问心镜为证,请天地同鉴!

”她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引来一片赞叹。慕尘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宠溺与骄傲。

紫鸢将手轻轻按在镜面上,灵力注入。问心镜光芒大作,却没有如往常一样映出祥云瑞彩,

而是猛地一震,投射出一幕幕扭曲的画面。画面中,是三年前的丹房。

年轻的紫鸢正鬼鬼祟祟地将一瓶魔气粉末,撒入我准备献给宗主的寿丹之中。“凌霜啊凌霜,

你什么都比我强,可那又怎样?慕尘师兄是我的,首席之位也是我的!你这个天才,

就该陨落在泥潭里!”她恶毒的诅咒清晰地回荡在整个大殿。全场鸦雀无声。紧接着,

画面再转。紫鸢哭得梨花带雨地跪在慕尘面前,

将一块她自己伪造的、沾染了魔气的玉佩交给他:“师兄,

我亲眼看见凌霜师姐和魔族的人来往……这是证据!我好怕,

怕她会毁了宗门……”最后一个画面,是慕尘拿着那块假玉佩,和宗门长老们一起,

将我堵在山门之外。他眼中的失望与决绝,和现在看着紫鸢的骄傲,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真相,以最无可辩驳的方式,公之于众。紫鸢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问心镜,浑身抖如筛糠。“不……不是的!是假的!是镜子出错了!

”她尖叫起来。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从镜子移开,带着震惊、鄙夷和愤怒,

聚焦在她身上。而慕尘,他僵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缓缓转过头,

目光越过人群,死死地钉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有震惊,有悔恨,有滔天的痛苦。

我平静地与他对视,嘴角冷笑。然后,我眼中的金色光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如烈火燎原。

“不……”慕尘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他猛地推开身边的紫鸢,跌跌撞撞地朝我冲来。

“噗通”一声。天衍宗最骄傲的继承人,当着数万仙门同道的面,

重重地跪在了我这个废人面前。“霜儿……”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伸出手想碰我,

却又不敢,“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我的错,我瞎了眼,

我信了那个**!你打我,你骂我,怎么样都行,求你,原谅我……”他语无伦次,

眼眶通红,像一个迷失的孩子。高台之上的宗主和长老们脸色铁青,现场一片混乱。

紫鸢瘫在地上,面如死灰。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跪在我脚边的男人。“原谅?

”我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慕尘,有些东西,

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我知道!我什么都赔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灵丹妙药,

天材地宝,我把我的修为渡给你都行!”他急切地承诺着,仿佛只要付出代价,

一切都能回到原点。我笑了。“赔?”我第一次,主动催动了我的“业果之眼”。

“那就让你看看,你到底欠了我多少。”金光自我的瞳孔中暴射而出,化作一道无形的契约,

瞬间笼罩了慕尘。在他的视野里,整个世界都变了。他看见我被废掉的灵根,

化作一条断裂的、闪烁着天文数字的金色长河。那是我的道途,我原本光芒万丈的仙路。

他看见他那句“我亲眼所见”,化作一柄刻着“背信”的黑色利剑,插在我心口,

剑柄上缠绕着一串不断滚动的、代表着精神伤害的赤红业债。他看见紫鸢的每一次构陷,

每一次羞辱,都变成一条条锁链,捆在我身上,每一条锁链上,

都标注着清晰的“业果”数值。所有的伤害,所有的亏欠,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

都被量化了。那些数字是如此庞大,如此恐怖,足以压垮任何一个神仙的道心。

慕尘呆呆地看着那足以让他永世不得超生的业债总额,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最后只剩下死灰。他终于明白,他毁掉的,是一个天才的整个未来。“你毁掉的,

是我的‘道’。”我平静地陈述,“它是有价码的,慕尘。一个你,和你的整个天衍宗,

都赔不起的价码。”那足以压垮神魂的业债数字在他瞳孔中炸开。他没有哭,反而笑了,

笑得癫狂而绝望。然后,他带着那抹癫狂的笑,猛地转向了瘫在地上的紫鸢。“**!

”慕尘的身形如鬼魅般闪到紫鸢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那张俊朗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状若疯魔。“是你!都是你!

你毁了她!也毁了我!”紫鸢在他手中拼命挣扎,脸色涨成猪肝色,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周围的长老想上前阻拦,却被慕尘周身爆发出的狂暴灵压震得连连后退。

“师兄……饶命……我错了……”紫鸢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错了?”慕尘笑得比哭还难看,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他没有杀了她,而是做了一件更残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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