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的我,沈若宁,曾是京城地产圈最锋利的一把刀。我用五年青春,
为恩师周启明打下“乾景集团”旧城改造的半壁江山。他把我高高捧起,许我副总的位置,
转头却在我庆功宴的香槟塔下,将我一脚踹进深渊。他身边那个我一手带大的娇俏徒孙,
正用我教她的屠龙术,拿我这第一条龙练手。我捏着酒杯,冰冷的液体像是淬了毒,
提醒着我,背叛的滋味,原来这么刺骨。欲望,是什么?是万人之上的权力,
是掌控一切的野心,还是…在跌入谷底后,亲手将仇人拉下来,听他骨头碎裂时,
那美妙的脆响?01京城六月的风,带着燥热的腥气。“若宁,恭喜!
‘前门东’这个项目要是没你,根本不可能启动!”“乾景集团”顶楼的宴会厅里,
我的恩师,集团总裁周启明,红光满面地拍着我的肩膀。水晶灯的光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
镀上一层虚伪的慈祥。周围全是奉承和祝贺。我穿着一身Dior早春高定,端着香槟,
笑得从容优雅。我是沈若宁,三十岁,乾景集团的项目总监,京圈出了名的拼命三娘。
为了拿下“前门东”这个千亿级的旧城改造项目,我带着团队熬了整整两年,
啃下了所有最硬的骨头。就在半小时前,项目启动会的最终决议全票通过。周启明当众许诺,
项目正式开工之日,就是我升任集团副总之时。名利场就是这样,前一秒你还在山巅,
下一秒就可能被踩进泥里。角落里,我的竞争对手,同为总监的蒋峰,对我举了举杯,
嘴角那抹笑意,怎么看都像是幸灾乐祸。我没在意,他一直被我压着,不服气是正常的。
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是一条加密消息,只有一张图片。图片上,
是我亲手做的一份项目前期风险评估报告。然而,报告的关键数据页上,
却多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红得刺眼的印章——“作废”。
下面签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周启明。签发日期,是昨天。一瞬间,
酒杯里的气泡好像都停止了上升,喧嚣的宴会厅也安静得只剩下我的心跳声。
我太熟悉这份报告了。报告里明确指出了项目三号地块存在地下水系的重大隐患,
并建议追加三千万的预算用于地质勘探和加固。这份报告,我昨天下午才亲手交给周启明。
可现在,它被作废了。这意味着,周启明打算无视这个风险,将那三千万……吞了。
一旦动工后暴雷,负责前期所有技术把控和风险评估的我,将是唯一的责任人。
冷汗从我背后渗出,浸湿了昂贵的丝绸。我看向不远处正与几位投资方谈笑风生的周启明,
他眼角的皱纹里,都藏着不动声色的贪婪和算计。五年,我为他冲锋陷阵,
将他从一个二流承包商捧到现在的位置,我以为我们是师徒,是战友。原来,我只是一把刀。
用顺手了就夸两句,该当挡箭牌的时候,也绝不会手软。“若宁姐,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我回过头,看见了孟千雪。她穿着一身粉色礼服,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写满了“天真无邪”。她是我一个月前亲手招进来的实习生,家境贫寒,
但人很机灵,嘴也甜。我手把手地教她看图纸,带她见客户,
甚至把我压箱底的人脉都介绍给了她。我总在她身上看到刚入行时自己的影子。此刻,
她正关切地看着我,手里还端着一杯温水:“姐,是不是酒喝多了不舒服?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的关心,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或许……是我想多了?
我勉强笑了笑:“没事,有点累了。”就在这时,周启明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气场强大的中年女人,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眼神锐利。她叫许靖,
市里负责规划的实权人物,也是这个项目最终的审批人。我整理了一下表情,走了过去。
“许局。”许靖点了点头,目光在我脸上一扫而过:“沈总监年轻有为,
这份评估报告做得滴水不漏,我印象很深。”她指的是我提交给规委会的正式版本。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话里有话。周启明笑着打圆场:“小沈是我们公司的宝贝,有她在,
我这个老头子放心得很。”他说着,话锋一转,看向许靖:“许局,关于三号地块的问题,
我们内部又做了深入研判,认为之前的风险评估过于保守。为了不耽误工期,
我们打算采用新的技术方案,完全可以规避风险。”我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当着许靖的面,他直接否定了我,将我的专业判断贬低为“过于保守”。“哦?新方案?
”许靖眉毛一挑,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周启明不慌不忙,
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份文件递给许靖:“这是我们最新的补充报告,许局您可以过目。
”他又笑着对我说:“若宁啊,这事儿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最近太累了,
应该多休息休息。后续的细节,我已经让千雪接手了。”孟千雪?我猛地回头,
看见孟千雪正快步走来,怀里抱着一摞崭新的文件。她走到周启明身边,低眉顺眼,
俨然一副心腹助理的模样。她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许靖翻开报告,
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补充报告?这上面的签名,是孟千雪?
”她抬眼看向那个还在发抖的女孩,“你是……?”孟千雪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小声说:“许局您好,我是新来的项目助理,孟千雪。”周启明慈爱地看着她,
像是在看自己的得意门生:“千雪这孩子虽然年轻,但学习能力强,有冲劲。我觉得,
是时候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了。”“给年轻人机会?”许靖笑了,她合上文件夹,
随手递给身边的秘书,然后转向我,“沈总监,按规矩,项目启动前,任何技术文件的变更,
都需要项目总负责人,也就是你,重新签字确认。这份报告,你签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我看到周启明眼中的警告,
看到孟千雪闪躲的眼神,也看到了许靖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这是一个局。
周启明要贪掉那三千万,就要废掉我的报告。
但他需要一份新的、完美的报告来堵住所有人的嘴,并找一个人来背书。那个被选中的人,
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孟千雪。而我,将被彻底牺牲。我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我说:“我没签。”这三个字,我说得清晰而坚定。宴会厅里,音乐声还在继续,
但我们这一个小角落,却死一般的寂静。周启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压低声音,
语气里带着威胁:“沈若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说,
这份报告不是我做的,我也绝不会在上面签字。三号地块的风险真实存在,贸然动工,
后果不堪设想!”“你!”周启明气得浑身发抖。“周总,”许靖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声音不大,却让周启明立刻闭上了嘴,“安全是第一位的。既然沈总监有异议,
我看这件事还是需要再议。毕竟,白纸黑字的责任认定,谁也逃不掉。”说完,
她不再看周启明,反而对我露出了一个赞许的微笑,然后转身带着人离开了。许靖一走,
周启明彻底撕下了伪装。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阴狠得像一条毒蛇:“沈若宁,你长本事了。
别以为许靖给你撑腰,你就能跟我叫板。我能把你捧起来,就能把你踩下去!”“周总,
”我迎着他的目光,冷冷地笑了一声,“把我踩下去之前,您最好先想想,那三千万的窟窿,
要怎么补。还有,我做的每一份报告,都有备份。”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压着嗓子说的,
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周启明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没想到,我留了后手。就在这时,
孟千雪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若宁姐,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太想往上爬了!”她哭得撕心裂肺,“周总,
您别怪若宁姐,都是我……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这出戏,演得真是精彩。
我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只觉得一阵恶心。就在昨天,她还拉着我的手,
说以后一定要成为我这样的人。今天,她就踩着我的肩膀,去够她想要的荣华富贵。
我懒得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走出宴会厅的那一刻,
身后传来周启明安抚孟千雪的声音:“不怪你,是我低估了她的野心。你放心,有我在,
你什么事都不会有。”呵,野心。在他们看来,不愿当替罪羊,就是野心。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锁上门,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在门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许靖发来的消息。“来我办公室一趟。”我看着这行字,知道,这场仗,
才刚刚开始。而我最大的***,不是手里的备份,而是这位刚刚向我抛出橄榄枝的许局。
我抹了把脸,站起身。镜子里,我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但眼神却异常明亮。欲望是什么?
以前我认为,欲望是事业成功,是站在行业的顶端。但现在,
我的欲望很简单——我要看着周启明,身败名裂。02许靖的办公室在市**大楼的顶层,
视野开阔,能俯瞰半个京城。落地窗外,乾景集团总部那栋楼,在夜色中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坐吧。”许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亲自给我倒了一杯热茶。她已经换下了那身凌厉的西装,
穿着一件素色的旗袍,少了几分官威,多了几分女人的韵味。“谢谢许局。”我接过茶杯,
暖意从指尖传到心里。“不用这么拘谨,今晚叫你来,不是以官员的身份。
”她在我对面坐下,目光沉静地看着我,“沈若宁,你认识我先生吗?”我愣住了。
这个问题的跨度太大,我完全没料到。我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却一无所获。
看着我茫然的样子,许靖自嘲地笑了笑:“看来不认识。他叫梁文博,是个建筑设计师。
”梁文博?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十年前,他是京城最有才华的青年设计师,
也是周启明的合伙人。”许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
“他们一起创立了‘乾景’的前身。后来,公司接了一个大项目,
和我先生的设计理念有冲突。周启明为了赶工期、省成本,修改了图纸,
最后导致了严重的工程事故。梁文博替他扛下了所有责任,身败名裂,从此一蹶不振。
”我的心狠狠一颤。相似的手段,相似的背叛。原来,我不是第一个。“从那以后,
他就废了,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再也没碰过画笔。”许靖的眼神飘向窗外,
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而周启明,踩着他的尸骨,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所以,
你明白我为什么要帮你了吗?”我明白了。这不是什么上级对下属的赏识,
而是一场长达十年的复仇。许靖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能把周启明拉下马的契机。而我,
就是那个契机。“我需要你做我的‘刀’。”许靖的目光重新聚焦到我脸上,变得锐利起来,
“你在乾景五年,掌握着周启明所有的核心机密。只要你能拿到他挪用那三千万的直接证据,
我就能让他永无翻身之日。”“我能得到什么?”我问。到了这个地步,
谈理想和情怀都太虚伪了,我需要最实际的好处。“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许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前门东’项目副总的位置,乾景集团重组后的股份,
或者,你另起炉灶,我给你政策,给你资源。”她的条件,诱人到无法拒绝。我看着她,
仿佛看到了十年后的自己。同样身处高位,同样被男人背叛,
同样将自己的欲望磨砺成最锋利的武器。“许局,我有个问题。”我说,
“你和我先生的故事,周启明知道吗?”“他当然知道。但他不认为这对我有什么影响。
”许靖冷笑一声,“在他眼里,女人,尤其是官场的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羽毛。
他笃定我不敢为了一个废人,赌上自己的前途。”这个男人,真是自负到骨子里了。
“他会为他的自负,付出代价的。”我站起身,“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从市**大楼出来,
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开车回了公司。此时已经是深夜,公司里空无一人。
我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周启明办公室的门。和他预想的一样,为了销毁证据,
他一定会趁今晚彻底清理掉所有与那份“作废”报告相关的东西。而最保险的销毁方式,
就是公司内部的碎纸机。我走到碎纸机旁,关掉电源,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下面的袋子。
里面全是切得细碎的纸条。想拼起来,无异***捞针,但并非全无可能。我刚把袋子扎好,
准备离开,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孟千雪站在门口,脸色煞白地看着我,
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饭盒。“若宁……姐?”她的声音在发抖,“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拎着那袋“证据”,镇定地看着她:“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她的眼神慌乱,
不敢与我对视,下意识地把饭盒往身后藏了藏。“周总胃不好,我……我来给他送点宵夜。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宵夜?”我笑了,一步步向她走去,“是送宵夜,
还是来帮他毁灭证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
我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俯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千雪,
你知道行贿和做伪证,在刑法里是怎么判的吗?”她的身体瞬间僵硬。我直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应该知道怎么选。是现在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等着和周启明一起,去跟纪委喝茶?”孟千雪的嘴唇抖了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的脸上,血色褪尽。“我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一。”“二。
”就在我准备说出“三”的时候,她手中的饭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滚烫的汤水洒了一地。“我……我跟你走!”她带着哭腔说。我知道,她动摇了。
这种刚出校门,野心勃勃又胆小如鼠的女孩,最好拿捏。不过,这么轻易就倒戈,
忠诚度能有多少,还要打个问号。我带着孟千雪,拎着那袋碎纸,
从公司的消防通道悄无声息地离开。我的车就停在后门。上车后,孟千雪还惊魂未定,
蜷缩在副驾驶座上瑟瑟发抖。“若宁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一个能让你看清现实的地方。”我发动汽车,汇入深夜空旷的街道。
我没有带她回顾家,而是开到了城南的一片棚户区。这里是京城里最破败的角落,
和国贸的繁华恍如两个世界。车子在一栋摇摇欲坠的筒子楼前停下。“下车。
”孟千雪不解地看着我,但还是跟着我下了车。楼道里没有灯,又黑又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廉价饭菜和下水道混合的难闻气味。我们走到二楼的一扇门前,
门上用红漆潦草地写着一个“债”字。透过门上破了洞的玻璃,可以看见屋里昏黄的灯光下,
一个瘦弱的女人躺在床上,一个满脸愁容的中年男人在旁边唉声叹气。
还有一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正翘着二郎腿,一边抽烟一边数着手里的一沓钱。
“那……那是我家。”孟千雪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羞耻。“我知道。”我平静地说,
“我也知道,你弟弟在外面堵伯,欠了五十万的***。
债主是‘前门东’项目三号地块的拆迁头子,外号黑熊。周启明答应你,只要你听话,
他就帮你摆平这件事。不但如此,还会给你五十万,让你坐上项目经理的位置。
”孟千雪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你怎么……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也是从你这个阶段过来的。”我看着屋里的景象,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渴望摆脱贫穷,渴望出人头地,为了往上爬,可以不择手段。这条路,周启明走过,
我也走过。现在,轮到你了。”我的语气很平淡,却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孟千雪的心上。
她缓缓地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起来。是啊,谁不想穿着光鲜的衣服,
出入高级的写字楼,谈着上亿的合同,成为别人眼中羡慕的对象?欲望本身没有错。错的是,
为了满足欲望,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没有催她。我耐心地等着。我知道,今晚,
我必须彻底击溃她的心理防线,让她成为我的人。许久,她才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
“若宁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哽咽着说,“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只要能救我爸妈,我什么都愿意做!”“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拉她起来,“机会,
只有一次。背叛,也只有一次。”03回到我的公寓,已经是凌晨四点。
我把那袋碎纸条倒在地毯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我和孟千雪就像两个在垃圾堆里寻宝的拾荒者,开始了一项浩大而枯燥的工程——拼图。
孟千雪的手很巧,脑子也转得快,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在确认自己彻底和周启明那艘破船解绑后,她表现出了惊人的专注和效率。天亮时,
我们终于从成千上万的纸屑中,拼凑出了那份被周启明销毁的报告的残骸。
虽然关键的数据部分被碎得尤其彻底,
但报告的标题、我的签名、以及那枚刺眼的“作废”印章,清晰可见。“够了。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这份东西,本身不是证据,但它是一把钥匙。”“钥匙?
”孟千雪不解。“一把打开周启明保险柜的钥匙。”我立刻将拼好的报告拍照,
加密发送给了许靖。半小时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沈**吗?我是市纪委三室的,
我姓王。许局已经把情况跟我们通报了。我们需要你作为‘前门东’项目内部的吹哨人,
配合我们的调查。从现在开始,你的手机会24小时被监听,你和周启明的每一次接触,
都可能是取证的关键。”“我明白。”挂掉电话,我看着窗外刚刚泛起鱼肚白的天空,
知道这场战争,正式打响了第二枪。我让孟千雪暂时住在我家,对外就说她家里出了急事,
请了长假。这是为了保护她,也是为了麻痹周启明。果然,上午九点,我刚到公司,
就被周启明叫进了办公室。他看起来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办公室里,那台立过功的碎纸机已经被换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崭新的、更大型号的。
“若宁,坐。”他指了指沙发,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昨天是我不对,喝了点酒,
说话重了。你别往心里去。”他开始打感情牌了。我心里冷笑,
面上却不动声色:“周总言重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当着许局的面顶撞您。”“哎,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他摆摆手,给我倒了杯茶,“‘前门东’能有今天,你居功至伟。
那个副总的位置,除了你,谁也坐不了。”他绝口不提那三千万和假报告的事,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但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坐立不安。他急于知道,
我手里到底还有多少牌,许靖又是什么态度。“关于三号地块……”我主动开口试探。
“那件事你不用管了。”他立刻打断我,“我已经让工程部和法务部去处理了,
保证万无一失。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休息好。我已经给你批了半个月的假,带薪的,
你可以去欧洲转转,公司报销。”让我休假,还是去欧洲?这是想把我支开,
好在国内完成他的布局。等我回来,一切尘埃落定,就算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我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谢谢周总。可是,项目马上就要动工了,
我怎么能离开……”“让你去就去!”他的声音严厉起来,但随即又缓和下来,“听话。
这是命令。机票我已经让助理给你订好了,明早八点的飞机。”他这是铁了心要把我送走。
我没有再争辩,顺从地点了点头:“好,都听周总的。”他满意地笑了,
眼神里的戒备也放松了些:“这就对了。你跟了我五年,我还能亏待你吗?放心去玩,
回来等你的好消息。”走出他办公室,我立刻给王主任发了条信息:鱼已上钩,准备收网。
周启明以为把我送走就能高枕无忧,但他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打算上那架飞机。当晚,
我把孟千雪叫到面前。“明天,周启明一定会派人‘送’我去机场。我要你趁这个机会,
潜入他的办公室,找到他藏起来的真正账本。他这种人,
一定会有一本记录所有黑钱往来的真实账目。”“可是,我怎么进去?他办公室换了新锁,
我没有钥匙。”孟千雪面露难色。“钥匙,我会给你。”我从包里拿出一枚小小的金属徽章,
递给她,“这是乾景集团五周年的纪念徽章,每个高管都有一枚,上面有感应芯片,
可以打开总裁办公室的备用门锁。”“那你……”“我这里还有一枚。”我笑了笑,
“以防万一。”孟千雪握紧了那枚徽章,重重地点了点头。第二天一早,
我“如约”来到了机场。周启明的司机老王一路把我送到安检口,亲眼看着我走了进去,
才打了个电话,应该是向周启明复命。我在安检口待了十分钟,
然后从另一个出口悄悄溜了出来,打车直奔公司。上午十点,
是乾景集团雷打不动的周例会时间,所有高管都必须参加。
这是潜入周启明办公室的最好时机。我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坐下,
用笔记本电脑侵入了公司的内部监控系统。很快,我看到了周启明办公室门外的走廊。
十点十五分,孟千雪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她穿着清洁工的衣服,推着一辆保洁车,
熟练地刷开了门禁。我屏住了呼吸。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启明办公室的门始终紧闭着。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是孟千雪打来的。“若宁姐,我找到了一个保险柜,在书架后面!
但是需要密码!”她的声音又急又低。我立刻调出监控,看到她正蹲在一个巨大的保险柜前,
满脸焦急。“别急,我想想。”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密码,会是什么?周启明的生日?
他太太的生日?还是他儿子的?都不对。周启明生性多疑,绝不会用这么容易猜到的数字。
我闭上眼睛,脑中飞速闪过这五年来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突然,一个画面定格。
那是一次酒后,他指着墙上的世界地图,醉醺醺地对我说:“若宁啊,你看,这个世界多大!
我的目标,可不止是一个小小的京城。”他的手指,点在了澳大利亚的版图上。他曾经提过,
他最向往的地方就是那里,因为那里有世界上最大的铁矿石。他做梦都想成为矿业大亨。
“试试这个,”我报出了一串数字,“悉尼的区号,加上他儿子的生日。”电话那头,
传来一阵按键声,然后是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开了!若宁姐,开了!
”孟千雪的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颤抖。我的心也重重跳了一下,
但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别高兴得太早!立刻拍照!把里面所有的账本、文件,
一页不落地全部拍下来!特别是那本黑色的皮面账本,那才是关键!”“好,好!
”孟千雪连声应着,我能听到她那边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
和手机摄像头不断“咔嚓”的轻响。我的眼睛死死盯着监控屏幕。走廊上空无一人,
一切正常。但我的直觉却拉响了警报。周启明太多疑了,例会绝不可能开足两个小时。
我立刻切换监控画面,调出了会议室的摄像头。会议室里,人已经走了一半!
周启明正在和几个董事握手告别,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他要回来了!“千雪!
立刻收手!他回来了!把东西放回原样,锁好保险柜,马上出来!”我对着电话低吼,
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变调。“可是……还没拍完……”“来不及了!按我说的做!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响动。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眼睛在电梯监控和走廊监控之间来回切换。代表着周启明的那个红点,已经进入了电梯!
正在上升!“快!快!快!”我几乎是在吼。“好了!保险柜锁好了!书架……书架推不动!
”孟千雪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电梯停在了顶层。周启明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