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沸沸扬扬的闻家案终于告熄。
听说偌大的闻家只剩下残废的闻识岭和年老的闻夫人。
圣上念在闻老将军年轻时的功绩,特许二人住在将军府。
夜深人静,我从后院外的大槐树爬进院子。
看守的官兵已经撤离,空荡荡的府邸没了往日的辉煌热闹,凉透的廊灯随着风在黑夜中轻轻摇摆。
我直奔老夫人的屋子,将带走的细软交还给她。
「老夫人,至少留点银子傍身。」
不过一月,老夫人却老了十岁。
保养得宜的双手增添许多伤口,在桌上摸索几下才牵住我的手。
「好孩子,你就算不回来,我都不会怨你,只庆幸没害你一条性命。」
「夫君先去泉下向你父母致歉,我和识岭也活不久了。」
老夫人把财物推回,蹒跚着打开衣柜,露出里头睡着的孩子。
我认出这是二房叔叔家不过三岁的长孙女闻逢晴。
「只求求你可怜,别让这么小的孩子也沦落到烟花之地。」
老夫人跪在我身前,浑浊昏暗的眼睛燃起一丝希冀,求我带走闻逢晴。
昔日钟鸣鼎食的一家人,如今残的残,病的病,只剩个尚且说不清话的孩童也得托付他人。
过去三月,闻老夫人与老将军待我犹如亲女。
出事后,闻识岭更是卑微渴求官兵放我走。
我扶起老夫人,认真告诉她不会走,我要留在这照顾她们。
「我相信闻家绝不可能谋反,少将军迟早会回来,我不能让他回来后只瞧见空荡荡的将军府。」
安抚好老夫人,我去看闻识岭。
满院只剩下和他一起长大的小厮雀书,也是拿了身契后偷偷折返回来。
闻识岭得不到医治下身溃烂不堪,若不是天气变凉,早就化脓了。
饶是这样,他也进气多出气少,烧的浑身滚烫。
雀书哭个不停,说能用的钱已经全部用完了,那些抄家的官兵一个子都没给剩下。
请的两次大夫还是雀书攒了多年的月例银子。
他咧着嘴哭,「少爷要是活不成了,谁还我娶媳妇的银子啊!」
趁天没亮,我翻出将军府,蹲在当铺外把带走的首饰全换了银子。
抓了药回去给闻识岭喝了三天他才勉强睁开眼。
他睁开眼第一句话还是不好听。
「你怎么还不走,我家没什么可以给你图谋了。」
小说《暴虐的鳏夫》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