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诺，签了吧，对你我都好。”

HR总监王伟德把一份《主动离职协议》推到她面前，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油滑而怜悯的光。

“这是顾总的意思。他为你规划好了未来，没必要在职场上这么辛苦了。”

轰的一声，林一诺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耳鸣。

顾总。

顾承泽。

她谈了五年，藏在公司里，从未公开过的男朋友。盛世集团的太子爷，如今的CEO。

昨天晚上，他还抱着自己，温柔地说：“诺诺，我们快结婚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这就是他的惊喜？

惊喜到让她猝不及死，直接被“枪毙”在奋斗了三年的战场上。

林一诺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她抬起头，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王伟德：“理由。公司辞退我，总要有理由。”

王伟德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清了清嗓子，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林经理，注意你的措辞。这不是辞退，是你‘主动’离职。至于理由……顾总觉得，让你做市场部经理，屈才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施舍般的优越感，“未来盛世集团的总裁夫人，怎么能抛头露面，跟一群人为了几百万的单子争得面红耳赤呢？这有损集团的颜面。”

“颜面？”林一诺气笑了，“我上个月刚为公司拿下一个三千万的项目，给公司挣了颜面。这个月，我就成了有损颜面的那个人？”

“此一时彼一时嘛。”王伟德摆摆手，一副“你怎么就不懂事”的表情，“顾总也是为你好。你看，N+3的补偿，外加五十万的‘青春损失费’，仁至义尽了。拿着这笔钱，去买买包，做做美容，准备当你的豪门阔太，不好吗？”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捅在林一诺的心窝上。

她的事业，她的骄傲，她三年来的日夜拼搏，在他嘴里，就只值一笔“青春损失费”。

她和顾承泽的五年感情，到头来，只是他随手可以安排、随意可以抹杀的附属品。

“如果我不签呢？”林一诺的声音冷得像冰。

王伟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最后一丝伪装的耐心也消失了。“林一诺，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今天能走出这个办公室，还能继续在盛世集团待下去？别天真了。”

他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你所有的门禁卡、工作账号，在你踏进这个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被冻结了。就算你不签，事实也已经造成。签了，你还能体面地拿钱走人。不签，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好一个“体面”。

好一个“为你好”。

林一诺忽然笑了。

那笑容，看得王伟德心里直发毛。

他看到林一诺缓缓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那份离职协议，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她抬起眼，看着王伟德，一字一顿地问：“王总监，我最后确认一遍，这是公司行为，还是顾承泽的个人行为？”

王伟德嗤笑一声：“有什么区别吗？在盛世，顾总的意思，就是公司的意思。”

“很好。”林一诺点了点头，将那份协议整整齐齐地叠好，放进自己的包里。

然后，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下了录音保存键。

她当着王伟德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您好。是顾承泽先生吗？”

电话那头传来顾承泽略带惊喜的声音：“诺诺？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想我了？惊喜收到了吗？”

林一诺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开了免提，让整个办公室都能听到。

“顾总，我确实收到‘惊喜’了。”

“你公司的HR王伟德总监，现在就在我面前。他说，你，顾承泽先生，作为盛世集团的CEO，决定让我从公司滚蛋。理由是，未来的总裁夫人，不配拥有自己的事业。”

“我现在就想问一句，这是你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