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离开这座城市的第一个小时，贺泽玉终于从赵漫宁那边抽出身来。
他推开赵漫宁的病房门，走出去后将房门掩上，才轻轻地叹了口气，眉头紧缩，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姜窈拨去了电话。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女声说着更加冰冷的话。
贺泽玉颇有些惊讶。
因为姜窈几乎从不将手机关机，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姜窈失去联系。
贺泽玉低头翻了翻上面的聊天记录，妄图从中发现些什么。
却除了一小时前被姜窈挂掉的那个电话之外，这几天他们都没有联系，再往前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对话。
贺泽玉完全找不出姜窈可能去哪了的信息。
他思忖了许久，打给了姜窈的母亲。
楠楠生病了，姜母不可能没出现，她也许知道现在是个怎么回事。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贺泽玉内心那隐约的不安也在这瞬间消失殆尽。
“妈，姜窈的手机怎么关机了？她在您那吗？”
他客客气气地询问，不像是女婿，更像是关系疏远的小辈。
姜母的声音不冷不淡：“她不在我这。”2
贺泽玉立即皱起了眉。
姜窈还能去哪？大晚上的，她总不可能还在排练厅。
况且，要是排练，又何必将手机关机？
贺泽玉心里想过许多个念头，但都没说出口。
他直觉在姜母这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便想将电话挂了：“那行，妈，我这还有事……”
“有事？”
姜母在那边轻微地冷笑了一声。
贺泽玉是第一次在姜母这遭遇这个态度。
虽说姜母从前就不怎么喜欢他，可他态度都做得挑不出毛病，两人也都相安无事。
可现下，姜母的这声冷笑倒像是彻底要与他撕破脸了。
贺泽玉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他下意识往后看了眼，见病房门关的严严实实的，才又往前走了几步。
“妈，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问出了口，可姜母第一时间并没回答，反而沉默着，像是在犹豫些什么。
贺泽玉的心瞬间被拧紧，呼吸也悄悄地轻了几分。
“贺泽玉，你应该知道，最开始我是不同意你和窈窈交往，甚至于结婚的。”
姜母施施然说道，其中还藏着几分叹然。
贺泽玉不知她此刻说这事是为何，也只得皱着眉答道：“是，您担心我对姜窈不好。”
“可我与姜窈结婚这几年，无论她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了她。”
他不理解，姜母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她只问了一句话，便将贺泽玉问得哑口无言了起来。
“那爱呢？你有没有好好爱过她？”
贺泽玉嗓子眼里似乎塞进了一团又大又厚重的棉花，将他的气管堵住，整个胸腔都立即陷入了黏稠般的涩感。
“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泽玉不敢置信地问出口，脑中一片空白，不知现在该说些什么，也不敢去猜想姜母是否知道了什么。
一阵难言的窒息后。
姜母的声音变得又尖锐又冷漠，像是彻底对他失望了一样。
“贺泽玉，从前我只是觉得我们高攀不上你家，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姜窈和你结婚后，未必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她轴，认定你之后，便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再加上你对我们夫妻俩姿态做得也确实低，我才想着说，兴许你和窈窈确实能抛开阶级差距，真正地成为一家人。”
“可我现在觉得，我错了，我简直大错特错。”
“贺泽玉，你根本配不上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