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坠入湖水，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众人脸色异样，不知汪椁是何用意。
只有谢玄晔察觉到那一刻，沈璃的手忽然攥紧了下。
他察觉到异常，侧眸看了她一眼。
随即又打量起汪椁。
须臾，他笑着开口：“我还是第一次见汪公子，不知道汪公子可曾有婚约？”
汪椁今晚第一次直视谢玄晔。
对方雍容华贵，姿态潇洒。
可他说话时那种从骨子里打出来的高贵，与沈璃一模一样。
汪椁垂下眼睑，缓慢而坚定的答——
“有。”
此话一出，宋乐瑶心下一紧，生怕他说出事情的真相，今夜无法收场。
她下意识看了眼沈璃，便靠近汪椁想要阻止。
但不等她有所动作，汪椁就再次开口：“不过她三年前就死了。”
周围霎时一阵缄默。
汪椁不知道刚才那一瞬，沈璃是否也在怕他把事情讲出来。
可他不会这样做。
那段美好的回忆，那段被淹藏在岁月里的感情，是他此生唯一的珍宝。
他不会把这段感情变成利刃。
汪椁的话落下，谢玄晔眼里浮现出同情和对自己说错话的歉意。
但还没说话，沈璃出声打破了沉默。
“诸位，宴会开始了。”
说完，她便带着谢玄晔转身离开。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朝着宴会大厅奔去。
最后，静谧的夜色下只剩汪椁和宋乐瑶。
宋乐瑶说道：“阿椁，我们也走吧。”
汪椁没动。
他看着寂静的夜空，心里空荡荡的。
半晌，才勉强撑起一抹笑：“嗯，是该走了。”
宋乐瑶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疲惫。
她突然有些后悔。
她想让汪椁彻底死心，其实或许还有别的办法，但她选了最残忍的一种。
宋乐瑶缓缓抬手，还想要拍一拍他的肩。
可汪椁已经朝着宫外走去。
她抬起的手最后还是落回了身侧。
就像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再度收敛、藏匿。
……
离宫后，汪椁没有回汪府。
他又回到了那个曾经和沈璃生活过的小屋。
寒冬里，他站在院子中，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月光，思绪渐远。
他还记得五年前，这里张灯结彩，自己和沈璃成了夫妻。
那时，她依偎在他怀里笑着说：“阿椁，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你放心，以后我们一起努力，一定可以换个更大的府邸。”
那晚她说这些话时，是那么的情真意切。
可原来她一直都在骗他……
凛冽的东风忽然袭来，打在汪椁的身上让他忍不住身体一颤。
在看烟花时被他压下去的情绪，此时又翻涌上来，无法平静。
忽然，身后响起脚步声。
他转头去看，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沈璃。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
可谁都没有动。
汪椁怔住，大脑乱成一团。
她不是说，她不是他的阿璃吗？
彼此相望，两人中间隔着一堵无形的墙，谁都翻不过去。
汪椁只能做一件事，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样，望着她，扬起一抹笑。
“阿璃，你回来了。”
沈璃的身形明显一震。
下一刻，她大步走来，踮起脚直接吻了上来。
汪椁也不再克制，掌心不容拒绝地覆住她的脖颈，而后用力的将她拉入怀中，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和从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没有温柔，没有缠绵。
汪椁的力道又大又重，像是生前最后一刻的铭记。
沈璃紧紧抱着她，像是恨不得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永不分开。
许久之后，沈璃轻轻松开他。
张嘴，她想要说些什么。
可被汪椁的一个最后的拥抱打断。
两个人看向各自的前方，汪椁却闭了眼，只有呓语般的低喃轻轻响起。
“沈璃，你坐高位，我行凡间。我不上去，你也别下来……”
“我们都往前走，别后悔，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