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军走后，我以为他会消停一段时间。没想到第二天，李桂花就来找我了。

"娟子，你昨天是不是拒绝帮小军了？"她一脸不高兴。

"是的。"我承认得很爽快，"我们已经分家了，他的事情应该自己解决。"

"分家是分家，但血缘关系能断吗？"李桂花提高了声音，"他是你小叔子，你就这么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我差点笑出声。

"妈，小军要做生意，这叫见死不救？"我反问，"那全世界没做生意的人，是不是都要死了？"

李桂花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但还是坚持："反正你就是不对！"

"哪里不对？"我站起身，"妈，我问你，如果今天有个陌生人来跟你借钱做生意，你会借吗？"

"那不一样，小军是..."

"是什么？是你儿子？"我打断她，"但是他不是我儿子。我凭什么要为一个和我没有直接关系的人承担风险？"

这话说得李桂花脸色发白。

"再说了，小军现在的情况你不清楚吗？"我继续说，"刚刚犯过错，还在缓刑期，这个时候去做那些不正当的买卖，万一再出事怎么办？"

李桂花沉默了。

她当然知道我说得有道理，但就是舍不得小儿子。

"娟子，我求求你了，就帮帮小军这一次吧。"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现在已经知道错了，真的想好好做人。"

看着婆婆哭泣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

前世的我就是因为心软，一次次地妥协，最后被榨干了所有价值。这一世，我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妈，我理解您的心情。"我坐到她身边，"但是帮他，不一定就要给他钱。"

"什么意思？"

"如果他真的想做生意，就让他先证明自己的能力。"我耐心地解释，"比如说，先让他在村里做点小买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天赋。"

"村里能做什么买卖？"李桂花疑惑。

"很多啊。"我掰着手指头数，"收点鸡蛋去县城卖，种点蔬菜去集市卖，或者学个手艺给人修修补补。这些都不需要太多本钱，但是能看出一个人的经商天赋。"

李桂花听了若有所思。

"如果他能在这些小生意上做出成绩，证明自己真的有做生意的能力，那我们再考虑支持他做大生意。"我继续说，"这样既帮了他，又不会承担太大风险。"

这个建议确实很合理，李桂花也无法反驳。

"可是...可是小军不愿意做这些小买卖，觉得丢人。"她小声说。

我冷笑一声："丢人？偷钱不丢人，做小买卖倒丢人了？"

李桂花被说得无话可说。

"妈，您想想，一个连收鸡蛋都不愿意做的人，怎么可能做得了大生意？"我语重心长地说，"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能总想着一步登天。"

这番话说完，李桂花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我去跟小军说说。"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我知道，赵小军是不会听的。前世他也是这样，眼高手低，总想着做大生意发大财，看不起那些脚踏实地的工作。

果然，当天下午，赵小军就气冲冲地来找我了。

"嫂子，你什么意思？"他一脸愤怒，"让我去收鸡蛋？你这是在羞辱我吗？"

"羞辱？"我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小军，你觉得收鸡蛋很羞辱？"

"当然！我一个大男人，去收鸡蛋像什么话？"

我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那你告诉我，什么工作不羞辱？"

"做大生意，当老板！"赵小军理直气壮。

"当老板？"我忍不住笑了，"你凭什么当老板？你有钱吗？有技术吗？有人脉吗？"

赵小军被问得说不出话。

"小军，我问你，咱们村的王叔叔，现在每个月收鸡蛋能挣二十多块钱，你觉得这很羞辱吗？"

王叔叔是村里的能人，靠着收鸡蛋倒卖给县城的饭店，每个月都有不错的收入。

"那...那不一样..."赵小军嘴硬。

"哪里不一样？"我追问，"人家靠自己的劳动挣钱，堂堂正正，有什么羞辱的？"

"反倒是你，二十三岁了，还要靠别人养活，这不羞辱吗？"

这话戳到了赵小军的痛处，他脸色涨红，但又反驳不了。

"嫂子，你就是看不起我！"他恼羞成怒，"行！我记住了！"

说完，他气冲冲地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摇了摇头。

有些人，就是改不了的。

晚上，赵大军回来听说了这件事，也是一脸无奈。

"娟子，你说得对。"他叹了口气，"小军就是眼高手低，总想着不劳而获。"

"以前妈太宠他了，什么都依着他，把他养成了这个性格。"

听到赵大军这么说，我有些惊讶。前世的他可从来不会批评母亲和弟弟。

"大军，你变了。"我看着他。

"哪里变了？"

"以前你不会说这种话。"

赵大军沉默了一会，说："以前我觉得家和万事兴，什么事都要忍让。现在才明白，有些事不能忍，忍了只会让问题越来越严重。"

"小军的事情就是例子。如果一开始就严格要求他，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听到这话，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看来，这一世的改变，不只是我一个人。

第二天，村里传来消息，赵小军跟着一帮外地人走了，说是去县城做大生意。

李桂花听到消息后，急得团团转。

"怎么办？怎么办？小军一个人去县城，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她拉着我的手，"娟子，你快想想办法！"

我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心里很平静。

前世也是这样，赵小军不听劝告，结果在外面吃了亏，最后还是要家里人收拾烂摊子。

"妈，他已经是成年人了，自己做的决定，就要自己承担后果。"我平静地说。

"可是...可是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李桂花哭了起来。

"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没有动摇，"妈，您不能一辈子都为他操心。"

"娟子，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李桂花指着我，"他是你小叔子啊！"

"正因为是小叔子，我才更不应该惯着他。"我反驳，"如果我是他亲妈，也许会无条件地帮他。但我不是。我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这话说得李桂花哑口无言。

因为我说的是实话。

"妈，您想想，如果这次我们又去把他救回来，下次他还会犯同样的错误。"我继续说，"只有让他自己吃点苦头，他才会长记性。"

李桂花沉默了很久，最后痛苦地说："可是...可是我就这么一个小儿子..."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

但是我知道，这次绝对不能心软。

"妈，如果您真爱小军，就让他自己成长。"我语重心长地说，"一个男人，如果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了，以后怎么撑起一个家？"

李桂花看着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