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她看了许久。

十年。

从十五岁起，我就站在楼梯角，看她牵着我哥的手。

现在她躺在我身边，名正言顺地属于我。

可我不敢碰她……

也几乎不敢呼吸。

我生怕吵醒她以后，她又会属于另外一个人。

我轻手轻脚下床，在后宅厨房亲自安排了早餐。

沈家佣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军营里尸山血海的「疯阎王」，居然在洗草莓，烤面包。

我一言不发，只让人把早餐和一束盛开的百合送进卧室——我知道她最喜欢百合。

回房时，林柚已经醒了，正坐在妆台前挽着头发。

我看着她单手提起那根细丝绳，发尾一绕，利落地束住长发，动作简洁优雅，像一场没有多余情绪的演出。

「嫂子——」

两个字被我拖得极慢，像是卡在喉咙里。

出口的一瞬，连我自己都觉得别扭，眼神下意识偏开，不敢直视她。

她挽发的动作顿了顿，「醒了？」

镜子里，她的目光忽然抬起，恰好与我对上。

我心口骤然一紧，先一步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提起早餐盘，走到她身边。

「你昨晚没怎么睡吧。」我故作自然。

她看我一眼，眸光淡淡。

「早餐我做的，顺便……」我将那束花放在她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目光落在花上，停了一秒，轻声说了句：「谢谢。」

话音未散，她便顺手从妆台抽屉里取出一支细长的西洋女士烟。

白色的烟身在她指间转了转，尾端那圈薄荷绿映着红色指甲，更衬得她指尖鲜亮。

我注意到她动作一顿，眉梢皱起，才明白她在找火。

我喉咙紧了紧，弯腰从怀里掏出打火机。

明明我自己从不抽烟，却一直随身带着，只因为她。

「我来。」我低声。

她没有拒绝，只是静静抬手，把烟送到唇边。

火光在她脸庞映开，她的眼神从镜中掠过我，淡漠又清晰。

我心口骤然一颤，手指险些没稳住。

她深吸一口，吐出的白雾笼在镜子上，把我们两人的影子模糊成一片。

我呼吸发紧，目光被她唇角的烟雾勾得移不开。

直到一缕烟灰落下，正好落在那束百合花瓣上。

洁白花瓣，被一点灰烬染得斑驳。

我猛地移开眼，胸口发闷。

就在这时，我看见妆台一角，那封未收起的信。

熟悉的墨迹，熟悉的落款。

——沈叙礼。

又是他……又是他！！

那封信被压在香水瓶底下，只露出一个角，却足以让我认出，是我哥的字。

我眸色一沉，唇角微挑，伸手便去拿那封信。

她反应极快，刚要收起，我却一把按住她手腕。

「怎么，不让我看？」

我声音低沉，

「怕我吃醋？」

她眸色冷冷，吐出一口烟雾，散得我眼前一片白。

「沈叙安，那是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