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斯年猛然回神。慌乱地直起身，朝后面躲去，想要避开江言刺骨的视线。“阿……嫂子，”他嗓音低涩，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我刚刚就是想确认下你的情况，既然你醒了，我也放心了，南枝还在家等我，我就先走了。”说着，他踉跄着转身，逃也似的离开。全然未曾注意到，身后江言正像擦肮脏的垃圾般缓缓擦拭被他气息沾染的皮肤。眼底翻涌着刺骨的寒意。真是令人恶心。谁会用嘴确认别人的情况，贺斯年，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趁着这次机会，江言好好在医院修养了几天。把出院定在了，贺家一月一度家庭聚餐的那天。她刚踏进老宅，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简单的寒暄后，她径直走到了主位坐着的贺老爷子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爷爷，我有事想求您。”老爷子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和蔼：“好孩子，有话直说。”“我想取回同贺斯年交换的订婚信物。”她的话像是一声惊雷在空气中炸响，几乎是瞬间，贺母和贺斯年便苍白了面孔。“那是我母亲的遗物，是留给她未来女婿的。”江言却好像毫无察觉，只平静道，“阿年的死，我也很难过。可人总是要往前看。”随着她话音落下，周围陷入诡异的沉默。大家都知道，她的话不无道理。江言才二十四岁，年纪轻轻，还有大好时光。老爷子心疼地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是斯年没有福气，也罢，我就做主换回你们……”“不行！”男人激动的嗓音突然打断老爷子的话。在场的人诧异地朝声源处看去。江言转身，正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贺斯年下颌线条紧绷：“我不同意！”他一字一句，带着戾气，“我嫂子我会照顾，她和我……我哥的信物不能换回，不用你们操心！”他说完，便猛地拉过她的手腕，怒气冲冲地朝外走去。口中是对江言的埋怨：“我明明说过会让一切物归原主的，你就不能再等等吗？”却被她猛地甩开：“贺斯宇！瞎操心的是你！”贺斯年的呼吸骤然停滞。“你哥已经死了！”她故意强调这个讯息，语气越发凉薄，“我拿回我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就算是他真的觉得我无情，也该是他夜半托梦来找我，和你这个弟弟有什么关系！”说完，她不再看贺斯年蓦然煞白的脸色。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徒留他僵在原地，落在地上的影子随着颤抖扭曲变形。……入夜，江言洗漱完刚要入睡。突然，一阵异响传来，贺斯年浑身酒气撞开房门。不等江言反应，他用力钳住她的手腕将其困在方寸之间。喉间滚出含糊的醉话：“阿悦……”江言拼命挣扎。却被贺斯年用膝头精准抵开挣扎的腿，指腹粗暴地***过她的唇瓣。伴随着他不停游走在她身上的手，贺斯年的语气蕴满了哀求。“老婆，不换回好不好？我们明明……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的……”江言猛地偏头躲开他的触碰，扬手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清脆的声响在房间里炸开。“你是不是疯了？”她声音气得发抖，眼底烧着怒火，语气锋利，“你别忘了，你的老婆是顾南枝！”贺斯年眼底瞬间猩红，颤抖着唇无法反驳。只一味地重复：“再等等……再等等……”“滚！”江言说着，拿过手边的玻璃杯，狠狠砸在他的身上。伴随着这声异响，卧房的门再次被人打开。看着眼前的画面，顾南枝的脸色顷刻苍白。许久，才扯着唇笑着上前搀起贺斯年，勉强道。“抱歉嫂子，阿宇醉了走错房间吓到你了，我会好好训责他的。”说完，她强硬地将人扯出了门。可江言却看得分明，贺斯年最后的眼神里烧着清醒的暗火。他是装醉……意识到这点，她周身的力气尽散，心口泛起绵延无边的悲痛与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