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桑婠婠艰难地睁开眼，消毒的水气味灌入鼻腔。天花板的白炽灯晃得她头晕。被扎过的手臂开始间歇性刺痛，彷佛有蚂蚁在皮下啃噬。时刻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一切。桑婠婠竭力想要保持镇定，但内心的崩溃无法控制，开始一点一滴地侵蚀她的意志。绝望快要将她彻底吞噬。耳边，一道沙哑的声音骤响。“你终于醒了……”沈熠守在床边，神色略显疲惫。眼里竟然罕见的带了点愧疚。“抱歉，婠婠，当时情况紧急，我离阿衿更近，所以才会先救——”桑婠婠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无望逐渐变得冰冷。出声打断了他：“你真的是离她更近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沈熠，你不会不知道那针管里是什么，却还是毫不犹豫把我扔下了，你就不怕我死吗？”沈熠面色微变，伸手想要握住桑婠婠的手。却被她躲开。“别碰我。”沈熠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却还是耐着性子说。“婠婠，你别这样，我当时真的只是没反应过来。而且，我已经让人给你做了最好的阻断。”“你一定不会有事……”“你哪来的钱做最好的阻断？”桑婠婠声音沙哑，却又异常清晰。沈熠闻言怔住。“说不出来了？”她紧紧盯着沈熠的眼睛，看的人抿紧了唇沉默不语。才又轻笑了下。“罢了，不用再想借口了，反正我们之间你已经做了选择。”说着，她缓缓叹了口气，像是疲惫至极，又像是彻底心死。许久，才轻声道：“沈熠，你还记得包养协议的第六条吗？”“你要无条件优先服务于我。”“既然你违反了包养协议，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空气中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桑婠婠的话让沈熠始料未及，他站在那，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连呼吸都急促了些许。她知道沈熠诧异什么，过去的五年里，他不止一次违反过包养协议。可每一次，桑婠婠都选择了原谅。她的一味迁就和讨好，将沈熠捧在了高位，让他总是会忘记自己才是被包养那个。可现在，那个毫无底线、死缠烂打了他整整五年的女人。竟然说要和他终止协议，她怎么敢的？！桑婠婠看着他的表情，眼里划过一抹自嘲。她原以为他会掉头就走，毕竟自己再也不会阻挡在他和时衿之间。可他……竟然在迟疑？又是那个可笑的理由？觉得自己是个变故，担心她会去伤害他最爱的时衿？桑婠婠下巴微微颤抖，强忍着喉头的酸涩咽下眼泪。落在沈熠眼里，却被他误以为她是在闹脾气。他下意识松了口气，主动端起放在一旁的水杯走近桑婠婠。“婠婠，这种玩笑不好笑，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你才会闹脾气。”“你任性一次没关系，这次我就当没听到，但别让我再听见第二次。”别让他听见第二次？沈熠眼里的轻视刺痛了桑婠婠的双眼。她从前究竟是多卑微，才会让他觉得自己的话只是任性闹脾气？想着，桑婠婠刚要开口，突兀的铃声骤响。沈熠拿起一旁的手机接听。“不好了阿熠！时衿被人打了，她说是桑婠婠找人干的……”闻言，沈熠脸色骤变。刚才那隐约的愧疚顷刻变成滔天的怒火。他还以为她多难过，原来背地里耍的就是这种阴招。等桑婠婠意识到不对劲时，正对上的就是沈熠凉薄刺骨的眼神。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感到心颤。“装得可怜委屈要分开，背地里却使这种阴毒下作的手段？”他冷笑，眼底满是厌恶。“桑婠婠，你可真令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