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黑夜过去，期间身边的乘客换过两次，又吃了好几份三毛的盒饭后，唐含月的目的站终于到达。可惜她没饭盒，不然肯定多买些放空间。站起来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她背着包袱随人流下车走向出站口。“下乡的知青这边报道。”拿着介绍信一一登记核对，唐含月和另外四个知青站到一起，两女三男，都是去西塘村的。不是直接去，他们还要转一趟汽车去镇上，村里的牛车在那等着。“牛车就不能到这儿来接吗？这么多行李，要我怎么去坐汽车！”来自海市的顾锦玉坐在皮箱上开口抱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五人之中就属她的条件最好。不仅人长得好看，圆脸杏眼，皮肤白皙，乌发编成麻花辫垂落胸前。她穿的衣服也好，一身黑色的中山装看起来很新。跟顾锦玉一比，长相更加出色的唐含月却显得灰扑扑的。身上洗得发白的衣服打了许多补丁，皮肤蜡黄，浑身干瘪瘪的，瞧着没一点肉，行李也就只有一个大包袱。旁边的人真担心她那麻杆似的腰会被包袱压断。另外三名男知青，要不是自己的行李也很多，这会儿怕是会主动上前帮忙。“下午只有一点半有汽车去安水镇，现在一点。”唐含月开口提醒，对于长得好看的，她总是能多几分耐心。一身改良版草绿色军装的曹松山连忙接话：“那我们赶紧走吧，误了车可不好。”旁边的周景云和王德明想法相同。几人目光同时落到顾锦玉身上。顾锦玉郁闷，身上有介绍信，她倒是想住一晚招待所好好休息下，但是更不想一个人被落下。“转头，那边有牛车。”唐含月提醒。接下来的行程就是牛车转汽车再转牛车，中途一行人还去了趟供销社。唐含月花了点钱，买了半斤鸡蛋糕，这个不用票就是贵。三位男知青买了些生活用品，镇上的供销社品种不多，好些东西缺货。顾锦玉手缝大，吃的用的都买了不少。“曹大爷，从镇上到村里，赶牛车要多久？”坐在牛车上，唐含月开口询问。曹大爷扬起鞭子指着远处的一座群山：“看见没，那是老虎山，西塘村就在最边上那座山的后面，那座山村里就喊后山，咱们回去要绕路。”几人抬头看着眼前的群山，不停眨眼。“这山，可真大啊。”唐含月喃喃低语。山大，树木繁多，刚好秋天，运气好的话，山上能找到好多吃的。“老头子可要提醒你们，山上真有老虎，你们别瞎跑，悠着点。”曹大爷好心提醒：“在山脚那块转转就成。”他这句话，立即打消了另外四人想悄悄上山找吃的的念头。吃的重要，小命更重要。唐含月不在此范围内，老虎再可怕，能强得过变异兽？不过她现在就是个小弱鸡，去后山得小心些，也不知道山上会有些什么……望山跑死马，大概一个小时后，牛车才赶到后山脚下开始绕路。“曹大爷，还要多久才到村里？”唐含月瞥了眼牛车上的另外四人，都是有气无力，面有菜色，她随大流，单薄的身体靠在行李上。路况不好，时不时颠几下，感觉身体都快被颠散架了。“快了快了，过了后山，再过半个钟头差不多。”曹大爷的快了并没有让几人看到解放的曙光，后山有多大，他们现在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怕是绕路都需要很长时间。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测很正确。顾锦玉有手表，她特意记了下时间，光绕路就花了半小时。“以后我们去趟镇上，来回要四个小时？”她快崩溃了。作为刚下乡的知青，五个人现在终于知道即将要去的西塘村有多偏！唐含月倒觉得无所谓，她没钱没票的，去镇上干嘛，后山才是她的向往之地。“那根树枝长得有些奇怪啊。”王德明忽然直起腰来朝前面的大树看去。他一开口，几人的视线同时落过去。的确奇怪啊，末端粗，根部反而细。情不自禁地，几人都往前探着身体，曹大爷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看不清。而随着马车越来越近，他们的眼睛越瞪越大，甚至几人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蛇……蛇……是大蛇啊！”真是好大一条蛇，唐含月惊讶不已，脑袋附近比她的胳膊都要粗。这会儿尾巴勾着树枝，脑袋自然垂下，不停吐出红色的蛇信，双眼泛着幽幽冷光。“这……这蛇有毒吗？”王德明紧张询问。“再往前点，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看不清楚。”曹大爷终于看出来树上吊着一条蛇，但是他的这句话，让另外四人打定主意，绝对不下牛车。万一被毒，被咬一口真的要命。但是蛇头垂落的地方，是牛车的必经之路。咋过去？“曹大爷，鞭子借我下。”唐含月跳下牛车，朝大树那边走去。“你……汤小草，那是蛇，危险啊。”顾锦玉颤音喊人，她伸手拉人没拉住，又不敢下牛车，索性双手捂脸，透过指缝偷偷看。唐含月不在意地摆摆手，继续往前，其他几人面面相觑，惊恐不已，她不怕？树枝上的蛇昂起头，吐信子的速度加快，显然在准备攻击。它快，唐含月更快，距离拉近后她忽然提速，在蛇头窜出的那一刻猛然一鞭子甩过去，在蛇尾脱离树枝后，她丢掉鞭子伸手拽住蛇尾，用力朝旁边的树干甩去。啪一声，惊人心弦。时机、距离都控制得刚刚好，就是力气大了点，蛇的脑袋没了半个。“死了，没事了。”唐含月嫌弃扔掉。虽然蛇肉也是肉，但是寄生虫很多，她绝对不会吃。赶车的曹大爷：……曹松山：……周景云：……王德明：……他们没眼花吧，那么一条大蛇，就这么没了半个头？这得多大的力气！“哇，汤小草，你好厉害！”顾锦玉拿掉捂脸的双手，双眼发亮，原地鼓掌。“你这丫头咋这么虎，万一被咬到可不得了。”曹大爷跳下牛车，迈步走到蛇旁边，捡起鞭子后不放心又伸脚踢了几下。“死透了，汤同志，这蛇你准备咋处理？”“能换吃的不？”唐含月期待。“回头我村里问问，没人要我跑一趟镇上卫生院，应该会收，就是……”曹大爷话没说完，唐含月就接话：“那就辛苦曹大爷了，真换了吃的对半分。”“汤同志，你就要吃的？”曹大爷心动，蛇吓人，但是蛇肉香。这可是肉，是肉啊！“我用一卷挂面跟你换，成不？”这年头挂面很珍贵，用来换蛇肉并不算占便宜。毕竟蛇有骨头，份量还不小。唐含月没意见，她不准备要的蛇能换吃的，意外之喜。“行。”曹大爷喜笑颜开，在路边揪了一团草将蛇绑起藏在车架子下面，免得招人眼红。“走，回村就把挂面给你。”唐含月有些嫌弃地看看自己的手，没地方洗手，忍忍。“前面有条河，你待会儿洗洗。”曹大爷这会儿对她十分热情，另外四个知青看她的眼神也与之前截然不同。牛，太牛了！顾锦玉更夸张，又不是顾忌唐含月的手抓过蛇，怕是会直接来个全身抱。一双滚圆的眼睛里布满了崇拜。唐含月讪然，这位顾同志太热情了。没多久一条河映入眼帘，总算能洗手的唐含月迫不及待跳下牛车，往河边跑去。她的速度，比牛车快多了。“救……救命……救……”微弱的求救声忽然随风飘来，牛车上的几人压根没听到，有异能在身的唐含月倒是听得清楚，并且不止求救声，还有别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