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聚会上，我毫不犹豫地替酒精过敏的男朋友挡酒，不料那酒里竟被人动了手脚。药力上涌，意识混沌，我只能本能地攀着他，颤声哀求：「迟誉，帮我……」他却在众人面前将我一把推开。我衣衫不整，媚态百出地跌倒在地的狼狈模样，引来一片哄笑。迟誉只是不耐地蹙了蹙眉：「乔瑾一，你矜持一点行不行？别在这种场合做出那么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话落，他的电话响起，迟誉的小青梅在那头道：「哥哥，知道你毕业了，我特地在老地方给你准备了惊喜，你快过来！」迟誉挂断电话，把一旁的室友徐回舟拽到我面前：「我有事要走，乔瑾一你先照看一下。」当天深夜，我死命扒着徐回州的皮带：「还是小时候穿开裆裤的你可爱点。」1不知为何，才几杯酒下肚，我的脸颊就烧了起来。以往我的酒量，远不止于此。KTV包厢里光线昏暗，光怪陆离的灯球旋转着。一股陌生的燥热从身体深处涌上来，我扯了扯领口，脱掉外面的牛仔小外套。里面只一件细吊带的短裙，大片雪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瞬间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却丝毫没能缓解那股邪火。不少或明或暗的目光在我身上游移。身旁的迟誉皱了皱眉，声音里带着他一贯的清冷：「你做什么？」我眼神已经有些迷离，转头看他。迟誉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好看。我忍不住凑近了些，含糊道：「好热啊，你不觉得热吗？」迟誉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我的靠近。对面的一个男生摇摇晃晃地举着酒杯过来：「迟哥，这下毕业了，以后再想见你可就难了。来，我敬你一杯！」我自觉地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迟誉酒精过敏，聚会开始前，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自告奋勇替他挡酒。为此引起了一片哄笑声。「乔瑾一，这都毕业了，还没拿下我们迟哥呀？毅力可嘉啊！」「就是，追了四年，铁杵都磨成针了吧！」我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大学开学第一天，我对迟誉一见钟情，追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他们都以为我还在那条看不到尽头的追求路上，却不知道，我和他已经在一起整整两年。只因为迟誉说，他不喜欢张扬，想等关系稳定了再公开。于是，这两年，我们的关系成了一个只有寥寥几人知道的秘密。我成了他藏在阴影里的女朋友。这一杯酒下肚，我眼前景象开始旋转，意识像是被泡进了温水里，逐渐涣散。混乱中，我不小心碰到了迟誉的手臂。好冰，好舒服。我几乎是渴望地，不自觉地就想整个人都凑上去。迟誉却猛地收回手臂，躲开了我的触碰。我混沌的脑子慢半拍地想起来。是了，迟誉最讨厌和人有肢体接触。我们恋爱两年，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是偶尔牵一下手。可我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些了，理智的弦一根根崩断。我难受得只想哭，只有一个念头——靠近迟誉，抓住他。我整个人都贴了上去，身体不受控制地在他身上厮磨。眼尾泛起一层水光，我颤着声哀求：「迟誉，我好难受……帮帮我，好不好？」声音出口，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又软又媚，带着哭腔，完全不像我的声音。迟誉的身体瞬间僵硬。下一秒，他猛地将我一把推开。我本就头重脚轻，被他这么一推，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地毯上。裙摆掀到了大腿根，要多不堪有多不堪。我听见迟誉冰冷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乔瑾一，你矜持一点行不行？别在这种场合做出那么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包厢里瞬间的寂静过后，是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和嗤笑声。「怎么？乔瑾一这是看毕业要没戏了，准备直接用身体勾引了？」「迟哥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装清纯装不下去了？真骚。」迟誉是天之骄子，家世优越，英俊帅气。在他们眼里，我是配不上他的。我的四年追求，我所有的主动，都是死缠烂打。2我撑着地想爬起来，手脚却软得使不上力。一阵特殊的电话**响起。那是迟誉特意为他的小青梅林芝芝设置的专属**。甚至连我都没有。刚刚还满脸冰霜的迟誉，神色瞬间柔和下来：「喂，芝芝？」电话那头，林芝芝娇俏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出来：「哥哥，知道你毕业了，我特地在老地方给你准备了惊喜，你快过来呀！」「好，」迟誉立刻应下，「那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来。」我低着头，咬着唇坐回沙发上。迟誉起身，顺手把一旁始终沉默着喝酒的徐回舟拽到我面前，压低声音：「我有事要走，乔瑾一你照看一下。」他甚至没再看我一眼便匆匆离去。我张了张嘴，想让他别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我知道，他不会为我停留的。林芝芝的一个电话，永远比我的任何事都重要。徐回舟接替了迟誉的位置，在我身边坐下。我几乎快要崩溃，情热在体内横冲直撞，浑身泛起不正常的粉色，控制不住地发着抖，双腿难耐地互相摩擦。徐回舟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英挺的眉峰蹙起，低低咒骂了一声。随即，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劈头盖脸地将我裹住。「先走了。」他对桌上其他人扔下这么一句，抓住我的手臂，将我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带着我就往外走。我脑子一团浆糊，摇摇晃晃地跟上他的脚步。一出包厢，我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头顶传来徐回舟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乔瑾一，你是蠢货吗？就这么喜欢迟誉？」骂完，他却弯下腰，将我打横抱了起来。我终于寻到了一丝慰藉，整个人都使劲往他怀里缩，贪婪地汲取着那份能让我清醒的凉意。无意识摸索到了他衬衫的领口，凭着本能，指尖笨拙地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纽扣，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伸了进去。掌心下，是他紧实温热的胸膛和擂鼓般的心跳。徐回舟的脚步顿住。我能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低头，握住我作乱的手，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我：「乔瑾一，看清楚我是谁了吗？」我费力地掀开眼皮，视线好不容易才聚焦。「徐回舟呀。」我笑起来，脑子里浮现出一些久远的画面，「我小时候还看过你的光**呢，怎么会不认识。」徐回舟的呼吸一滞，抓着我的手紧了紧。「那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我湿漉漉地看着他，身体里那股热潮再次席卷而来，逼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徐回舟，我好难受，你帮帮我，好不好？」徐回舟喉结重重滚了滚，抱着我转身，径直下到一楼，在前台定了一间豪华套房。「乔瑾一，你自己惹的火，自己灭。」天旋地转间，我被扔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徐回舟扯掉领带，欺身压了上来。他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一边慢条斯理地解着自己衬衫的袖扣，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乔瑾一，我们家规矩很严。你要跟我上床，就得嫁给我。」我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无法思考这句话是什么含义，只会难受地点头。只要他能帮我，什么都好。徐回舟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掐着我的腰，滚烫的唇贴着我的耳垂：「那你就得和迟誉分手。」这句话我听清楚了，一时有些恍惚。和迟誉分手吗？其实，我一直分不清，迟誉到底爱不爱我。3可是，不爱我，又怎么会同意和我在一起呢。我和迟誉，也像其他情侣一样，吃饭、逛街、看电影。但仅此而已。所有的约会，都是我绞尽脑汁地安排，小心翼翼地提出。甚至于，约他看场电影，都得提前一周预约他的时间。他看过日程表，才会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我一度以为迟誉天生就是这种冷淡疏离的性子，对所有人都这样。直到我见到了林芝芝。她是迟誉的青梅，小我们一届，长得娇小可人。迟誉的微信列表，林芝芝永远是置顶，是特别关心。迟誉是个自律到有些刻板的人，连水课都会认真听讲做笔记。可就是这样的他，会因为林芝芝一句「哥哥，我想吃城南那家新开的蛋糕」，翘掉一整天的专业课，跨越大半个城市去给她买。他比林芝芝自己更清楚她的生理期，会每个月准时给林芝芝备好卫生巾和温热的红糖水，送到她宿舍楼下。而我疼得在床上打滚，给他发消息，也只换来一句「多喝热水」。犹记得那天，我在图书馆复习，生理期毫无预兆地提前了，肚子绞着劲地疼。偏偏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我没带伞，只能被困在图书馆。我给迟誉发了消息，让他来接我。没过多久，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出现在图书馆门口。我心里一暖，刚想站起来，却看到另一个娇小的身影先我一步跑了过去。林芝芝极其自然地挽住了迟誉的手臂，仰着脸，声音又软又娇：「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图书馆呀，是不是专门来接我的。还好你来了！我没带伞，淋湿了会感冒的！」迟誉宠溺地摸着她的头：「傻瓜，怎么舍得让你淋雨。」我看向迟誉，忍着腹部的坠痛，脸色苍白地开口：「迟誉，我肚子疼。」可迟誉只是略带歉意地看了我一眼：「瑾一，你先在里面等等，或者问问别的同学有没有多余的伞。我先送芝芝回去，她身体弱，不能淋雨。」说完，他将伞大半都倾斜到林芝芝那边，紧紧将她护在怀里，转身走进了雨幕。我一个人站在屋檐下，看着他们亲密依偎、渐行渐远的背影。迟誉的所有偏爱都给了林芝芝，连我都不得不嫉妒。那一刻，我感觉整颗心都被这场大雨浇得湿透，冷得快要失去了知觉。因为这件事，我破天荒地跟迟誉生起了闷气。我憋着一股劲，头一次一连三天没联系他，没跟他说早安晚安。可迟誉就像没事人一样，完全没察觉到我的异样。我不主动联系他，他的世界就仿佛没有我这个人。我们的对话框，永远停留在我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上。到头来，还是我没忍住，憋着一肚子委屈问他：「迟誉，知道的是我乔瑾一是你女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林芝芝才是你女朋友呢。」迟誉听了，只是淡淡地皱起眉：「芝芝跟我从小一块长大，我只当她是妹妹。再说，芝芝妈妈特意嘱咐过我，要我在学校里好好照顾她，我不能不管。」他的冷淡，越发显得我在无理取闹。4不知是不是回忆太过痛苦，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猛然惊醒，一条结实的手臂正横搭在我腰上，沉甸甸的。酒店房间陌生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我惊坐而起，看到身旁闭着眼、呼吸平稳的徐回舟，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昨晚那些混乱、灼热、失控的片段瞬间涌入脑海，第一个反应就是跑。我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捡起散落在地毯上的衣服。身后的人忽然开了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怎么，吃干抹净就想跑？」我浑身僵住，动作停在半空中。他慢悠悠地补充道：「乔瑾一，你不准备对我负责吗？」**笑道：「哈哈，那个……我先去个卫生间。」说完，我逃也似的闪进了浴室。反锁上门，整个人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冰凉的门板贴着我滚烫的后背，我抬手用力锤了锤自己的脑袋。乔瑾一，你都干了些什么！我拿出手机，没有一条来自迟誉的消息或未接来电。意料之中，却还是忍不住心头发涩。点开朋友圈，最新的动态是林芝芝半小时前发的。第一张照片，是在某个天台。漫天绚烂的烟花下，林芝芝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对着烟花许愿。而迟誉就站在她身侧，低头温柔地注视着她。那眼神里的深情，几乎要从屏幕里溢出来。我知道这个地方，就是他们口中的「老地方」。迟誉对时间规划苛刻到近乎变态，可他愿意在每周五下午雷打不动地空出几个小时，只为和林芝芝来这里看一场夕阳。我曾经好奇，也为了能更了解他一点，央求了他好久，他才勉强同意带我一起来。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林芝芝一见到我，就噘着嘴，用一种天真无邪却充满排他性的语气说：「哥哥，这里是我们从小到大的秘密基地诶，你带别人来，感觉好奇怪哦，都不特别了。」迟誉看到林芝芝那副依赖又委屈的模样，再听到「专属回忆」这几个字，立刻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自责和歉意，仿佛带我来这里是个天大的错误。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做出了选择，让我自己先回去，别再出现在那儿。我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挡在了迟誉的世界之外。划到第二张照片。是两只交握的手，十指紧扣。其中一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虎口处有一颗极小的痣。我再熟悉不过，那是迟誉的手。我曾无数次盯着他那双好看得过分的手发呆，也曾无数次在与他并肩走路时，鼓起勇气想悄悄牵住，却被他不着痕迹地甩开。他不是讨厌与人有亲密接触，只是那人终究不是我。林芝芝发的文案很简单，只有六个字：许愿，岁岁年年。岁岁年年。我的心口难以抑制地一抽。这一刻，我终于迟钝地、彻底地明白了。我所以为的恋爱，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或许从一开始，迟誉的世界就没有给我留任何位置。我点开和迟誉的对话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我发的最后一条消息上。他没有回。我删删改改，打了又删，最后只剩下最简单的五个字。【我们分手吧。】点击发送。消息发出去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