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令漪死了。但其实并没有完全的死。自沉寂的黑暗中转醒,她意识渐渐回笼,首先望见的是缠绕在屋梁上的白绫。寒风吹的烛火闪烁,郑令漪攀住身侧的棺木吃力探出身。而后映入眼帘的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白幡。给郑五娘守夜的仆从刚偷懒回来,第一眼望见的便是棺材中间支棱起了个身影。他揉揉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白花花的月光洒进来,照的棺材里边少女一张小脸也惨白惨白的。听见声响,她疑惑抬眸,随后扬唇一笑。仆从随之发出尖锐呐喊,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不过半刻,郑五娘诈尸的消息便传遍了府邸。郑令漪从供桌旁边摸了点茶水送入喉咙,这才感觉喉咙舒服了些,该死的奴才就知偷奸耍滑,竟不知及时更换茶水。本就是冬日,茶水又是凉的,郑令漪感觉自己都被冷的打了个寒颤。所幸还没多久,灵堂外间就热闹起来,撑火把的人将外间围了个水泄不通。前日郑家五娘急病而亡,是好几位府医摸了脉搏才断定的结果,夫人抱着五娘尸首哭了一宿,杨嬷嬷才劝着把五娘放去灵堂。只等过几日启程返京再行商议安葬事宜。今夜月亮大的吓人,灯笼火光往里一探,棺木之间,可不就明晃晃的扬起了个身影嘛!灵堂外围满了仆从,但硬是没一人敢上前半步。半晌之后,夫人身边的杨嬷嬷厉着嗓子自远而近的斥道:“都是聋了不成,还不快进去瞧瞧!”家丁战战兢兢左右环顾,只敢犹豫的往前踩了两步。在众人皆陷入踌躇不敢前进时,有道身影疾步而来,她一路拨开奴仆,步伐甚至称得上一句急促。杨嬷嬷喊都喊不住。原是那个一向娇弱胆小的三夫人。白絮雪跌跌撞撞的疾步行至棺木前,因哭的太久,她嗓子还带着明显的沙哑。“楚楚儿,我的楚楚儿......”“你回来看阿母是不是......”白絮雪温热的泪珠一滴滴砸进郑令漪颈间,郑令漪也忍不住鼻头一酸。“阿母......”楚楚儿是郑令漪的小字,白絮雪早已多年未曾叫过这个怜爱意味十分重的名讳。听白絮雪的意思,分明是以为自己是还魂诈尸,白絮雪那般胆小的一个人,竟连平日最畏惧的东西都顾不上怕。郑令漪同样哽咽着伸手回抱住她。同样温热的泪水砸的白絮雪也愣了半瞬,***郑令漪明显带有温度的脸颊。白絮雪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郑令漪不是诈尸,她是根本没死!白絮雪大喜过望,但她这两日本就没吃下过什么东西,现下情绪激荡,竟是扶住额头没忍住晕了过去。郑令漪赶紧起身扶住白絮雪。望着外边除了杨嬷嬷都还畏畏缩缩不敢进来的奴仆,她拧眉冷笑一声,拎起桌上茶盏便砸。“再不给我滚进来,明日通通都给我横着出郑府!”听得着耳熟能详的跋扈言语,众人下意识便打了个寒颤。大家连忙七手八脚的往里赶,同时没忍住在心头叹息了一声:真是祸害遗千年啊!郑令漪听见自己脑海中那个古怪东西也同时叹了口气。「果然是恶毒女配......」*在郑令漪意识昏沉之际,她在脑海中望见了一团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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