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雾气是半夜爬上窗棂的。不是任家镇那种湿漉漉、带着河腥气的薄雾,这雾浓得邪性,像熬烂了的乳胶,死死糊在临时落脚的老祠堂破窗外,把月光啃得一点不剩。文才在角落里缩成一团,鼾声里带着哆嗦,大概梦里都在被什么东西追。秋生摊在吱呀乱响的竹床上,双臂枕着后脑,盯着黑黢黢的房梁。这雾山村,静得让人心里发毛,连声狗叫都没有,好像整个村子早就咽了气,只剩他们三个活物。他咂咂嘴,任家镇姑妈铺子里刚出炉的糯米糕香味好像还在鼻尖绕。师伯一句话,他们就跟着钻了这深山老林,说是这地界儿“东西”凶,寻常先生摆不平。“凶?能有多凶?”秋生咕哝一句,翻了个身。竹床又是一阵痛苦的**。就在他眼皮子开始发沉的时候,一缕调子飘了进来。极细,极媚,像用最软的羽毛尖儿搔在心尖最痒的那块肉上。咿咿呀呀,不成词句,却勾得人魂儿一荡。文才的鼾声停了,翻了个身又没了动静。秋生却猛地睁开了眼,胸腔里那颗东西咚咚直撞。他鬼使神差地坐起身,套上鞋,动作轻得自己都诧异。推开祠堂那扇朽木门的刹那,浓雾翻滚着涌进来,冰凉***,贴上皮肉。那调子在前头引着路,忽远忽近。雾浓得化不开,脚下的路却隐约可辨,像有人专门为他扫出来的。七拐八绕,林木在黑雾里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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