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的鞭子浸过冷盐水,每一鞭抽下来,皮肉都会炸开。季同硬挺着,一声没吭。三百鞭,一下都不少。行刑的弟子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后背,都有些手软。“季同,你可知错?”他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像是山巅上的一杆枪。“弟子不知。”为了截杀那个魔修,他擅自脱离队伍,用了搏命的打法。任务是完成了,但他也差点死了。整个宗门都说他疯了。高座上的女人,他的师尊舒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的目光像昆仑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冷得能刺穿人的骨头。“拖下去,关入思过崖,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她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没有温度。没人敢求情。整个凌云宗谁都知道,仙尊舒窈,光风霁月,修为天下第一,但也最是公正无情。季同是她唯一的亲传弟子,犯了错,罚得比谁都重。思过崖的山洞里,阴冷潮湿。季同趴在冰冷的石床上,血腥味和草药味混在一起。他没运功疗伤,就那么硬扛着。疼痛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夜深了。山洞的禁制,忽然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洞中。月光从洞口斜着照进来,勾勒出她清冷绝尘的轮廓。是舒窈。她还是白天那副高高在上的仙尊模样,白衣胜雪,一尘不染。她走到床边,垂眸看着季同的伤口,那些狰狞的皮肉外翻,深可见骨。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尖凝聚着一点柔和的灵光,轻轻拂过他的后背。季同的身体猛地一僵。她的指尖很凉,像玉,像冰。可那灵光触及伤口,却带来一阵战栗的酥麻,压过了剧痛。“为什么要硬扛着?”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不再是白日里那种拒人千里的冰冷,而是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疲惫。季同把脸埋在臂弯里,闷声说:“弟子皮糙肉厚。”舒窈没再追问。她收回手,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颗通体乌黑的丹药,散发着奇异的香气。“张嘴。”命令的语气,不容拒绝。季同顺从地侧过头,张开了嘴。舒窈没有把丹药直接给他,而是用两根手指拈着,亲自送入他的口中。那冰凉的指尖,有意无意地,碰了一下他的嘴唇。季同的呼吸骤然停滞。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无法形容的灼热暖流,瞬间冲入四肢百骸。那不是灵力,而是一种更霸道、更滚烫的东西,所过之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骨头都在发痒。这绝对不是寻常的疗伤药。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停滞已久的瓶颈,在这股热流的冲击下,都有了一丝松动。“这是什么丹药?”他忍不住问。舒窈已经站直了身体,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亲手喂药的人不是她。“不该问的,别问。”她淡淡地说,“记住,季同。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她的声音里有一种季同听不懂的复杂情绪。占有,警告,还有……一丝深藏的恐惧?他想抬头再看她一眼,她却已经转身。“把药效化尽,明日清晨,我要在演武场看到你。”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洞口,禁制恢复如初,好像她从未出现过。山洞里,只剩下季同一个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热流正在改造他的身体,凶猛,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他闭上眼,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冰凉的触感。还有那颗丹药,滚烫得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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