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陆景淮的婚姻，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模仿秀。我是他用金钱堆砌的赝品，模仿他心中那轮皎洁的白月光——他死去的妻子。他给我泼天的富贵，也给我极致的冷漠。直到有一天，我在他的书房发现了一本画册，里面全是“我”的素描，每一张的落款，都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那一刻，我决定不演了。这场独角戏，该落幕了。手机震动时，我正在给一幅荷兰画派的油画做最后的布展调试。屏幕上跳出两个字：回来。发信人陆景淮。我的丈夫。没有称谓，没有语气词，一如既往的简洁命令式。我回了个“好”，摘下白手套，对助理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画廊。今天是九月三号。陈舒的忌日。陈舒陆景淮的亡妻，我需要扮演的那个角色。一个活在我婚姻生活每一个角落里的幽灵。回到半山别墅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客厅没有开灯，只有二楼书房的门缝里，透出一条压抑的暖光。我换鞋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这是两年合约婚姻里，我学得最好的技能——安静。陆景淮需要一个安静的、酷似陈舒的影子。而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去救我弟弟的命。一场公平的交易。我走上二楼，在书房门口站定，轻轻敲了三下门。“进。”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推门进去。他果然坐在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后，手里捏着一个相框，指腹在玻璃上反复摩挲。相框里，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女人。她有一双和我一模一样的杏眼，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会微微上翘像月牙。陆景淮抬起头，视线越过相框，落在我脸上。他的目光很深，像不见底的寒潭。那眼神里没有爱意，只有审视和……透过我，看向另一个人的专注。“过来。”他朝我招招手。我顺从地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定。他身上的冷杉香水味混着淡淡的酒气，扑入我的鼻腔。他拉住我的手，将我拽进怀里，让我坐在他的腿上。这个姿势过于亲密，我的身体瞬间僵硬。他似乎察觉到了，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我嵌进他的身体里。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侧。“姜宁”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很低，“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我知道。”我轻声回答。他沉默了。书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良久他抬起我的脸，强迫我与他对视。他的手指冰凉，指腹上有一层薄茧，刮得我皮肤生疼。“你今天很像她。”他缓缓开口，眼神里带着一丝迷离的沉醉。我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没有化妆，头发随意地披散着。这是陈舒最喜欢的打扮。我们的造型师，严格按照陆景淮提供的照片，将我打造成她的复刻品。我的心被这句话刺得生疼。像一根细长的针，缓慢而坚定地扎了进去。我扯了扯嘴角，努力做出一个温顺的微笑。“是吗？那很好。”扮演好一个赝品，是我的职业操守。他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尖，最后停留在我的嘴唇上。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低头吻了上来。这个吻充满了侵略性，带着浓烈的酒意和不容拒绝的强势。他撬开我的牙关，舌尖长驱直入，掠夺我口腔里的每一寸空气。我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因为我知道，他吻的不是我。他的吻越来越深，越来越急。一只手扣住我的后脑，另一只手开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游走。连衣裙的肩带被他粗暴地扯下，冰凉的空气瞬间贴上我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将顺理成章地发生时，他突然停了下来。他埋在我的颈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微微颤抖。“阿舒……”一声模糊的呢喃，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开。我的身体彻底冷了下去。从头到脚，血液都仿佛被冻结了。看他又叫错了。两年了每到动情时，他总会这样。透过我的身体，拥抱另一个人的灵魂。我闭上眼，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回心底。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留下几个弯月形的印记。“陆景淮，”我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像话，“我不是她。”他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迷离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凛冽的寒意。他松开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眼神，像在看一件不听话的物品。“记住你的身份姜宁。”他的声音冷得掉渣，“合约里写得很清楚，你不该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我整理好被他扯乱的衣服，从他腿上站起来，与他对视。“我只是在提醒你陆总。”我扯出一个完美的微笑，“赝品终究是赝品。当心看走了眼，把对真品的感情，错付到我身上。”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空气中有什么东西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