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签。HR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不耐烦：“沈薇，你要想清楚，现在签，还能拿补偿。闹起来，对你没好处。”“我想见周总。”“周总很忙。”“我负责的智联系统下周要交付二期，核心代码只有我——”“技术的事，”她又打断我，“周总会安排。”我深吸一口气。八年了。2017年我入职的时候，这家公司还在一栋老写字楼里，技术部加上我一共五个人。智联系统是我一行一行代码敲出来的。从10到现在的37版本。三百多万行代码。对接了十七家核心客户。每年给公司带来4700万的营收。“我可以等。”我说。HR的脸色变了。“沈薇，我劝你一句，周总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改。你这样，只会让自己难看。”我没动。她站起来，走出了会议室。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窗外。下午三点的阳光很好。楼下是我每天中午去买咖啡的那条街。我在这个位置坐了八年。门开了。周浩进来了。他四十出头，头发梳得很整齐，西装袖口露出一截金表。“沈薇，”他在我对面坐下，“听说你不肯签字？”“周总，智联系统二期下周交付，我走了，谁来——”“放心，”他笑了笑，“技术的事，我会安排。小陈他们也能接。”小陈？陈伟去年才入职，连系统架构都没摸清楚。“周总，核心模块的加密协议是我独立开发的，没有文档——”“沈薇。”他打断了我。声音不大，但很笃定。“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我愣住了。“智联系统，”他慢条斯理地说，“是整个团队的成果。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你走了，公司照样转。”我看着他。“去年年会上，”我说，“你跟客户说，智联系统是你带队研发的。”他的笑容僵了一瞬。“那是对外的说法。”“那技术核心呢？”“沈薇，”他站起来，“我没时间跟你争这些。HR会处理好的。”他走到门口，停了一下。“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门关上。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窗外的阳光还是很好。但我觉得冷。